“没料到,悟守大师竟然真人不露相,连本府也被你骗过…呵,假苦智如何也不会料到竟然死在你的手里。”
“佥事客气了,贫僧不甚毁损府上产业,罪过。”
“大师不必介意,相比区区水榭,还是大师身上的‘困神锁’更加为难吧?”金佥事语中稍停,又道“没料到,大师先天高人竟也来南平公考凑一凑热闹,当真让人意外。”
“佥事如何断定贫僧功入先天?”
“大师何必自谦?那困神锁对我等而言最多稍有不便,但对先天高手却是缔结命脉的强大压制,我观大师周身‘血锁’层层叠叠,必然功力不浅。”
…只不过,既然身受困神锁,此生恐怕再无解脱之日了。
心中补上后文,金不焕脸上却并未显出半分幸灾乐祸。
“佥事见识广博,贫僧佩服。只是不知佥事此刻现身又是所为何事?”
“大师不必惊慌,金不焕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可能与西域密宗勾结,只是此前相处在下已经窥出假苦智有所不妥,所以方才未敢走远,就是要为大师护法啊。”
“阿弥陀佛,那真是有劳佥事费心了。”
口宣佛号,眼前苦智圆寂,霜夜云心中对局势的判断愈加清晰。
虽然此前遭遇的种种设计多半是苦智设下的阴谋,但具体到每一件蹊跷细节,其中未必就没有金不焕这位镇府司指挥佥事的影子。
到现在,霜夜云才明了面前之人真是北周皇朝最合格的官僚。
此中行事,点点滴滴都是为了朝廷效力。
先前与苦智虚以为蛇为真,提点悟守小心暗算也是真,到最后,他还是坐山观虎斗,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考量。
以结果看,苦智死后,南平城中再无外力能与朝廷抗衡,内部从此稳定。
二者,霜夜云功体受制,若想从残杀江湖正道的恶名中脱身,便只能依靠他这位指挥佥事作证,如此一来便能成为交易的筹码套取有关“战神遗宝”的消息。
再者,就是有关武林宗门与名门正派的关系——借由扫禅僧之事,他有机会将霜夜云作为朝廷的内线,安插进少林派中。
“大师,此间之事纠缠难清,但本府方才之言依然算数,只要大师点头,本府立刻便可授你暗章巡捕之职,到那时,本座更愿意亲自送你前往少林说明事情来龙去脉,解脱恶名。”
“阿弥陀佛,贫僧如今还能拒绝吗?”
功体受困,且不提此刻在对方的地盘动手到底能否胜过修为精深的金不焕,纵然佛掌依旧浩瀚,要是真的杀了金佥事,这杀人邪魔的骂名恐怕就将伴霜夜云一生。
到那时,天下共讨之,共击之,再无转圜的余地。
“大师果然有识时务之明,如此便省下本府一番口舌了,哈,请。”
抬掌送风,两封深紫色的文牒顿时飞入霜夜云手中。
“还请悟守大师取血一滴,按在文牒之上,其中一份会由朝廷收藏,另一份则由大师贴身携带,日后若遇危难,尽可凭此物寻镇府司同僚解救。”
“奥?此物当真能解贫僧危难吗?”
“哈,坦白讲,若是大师此行的身份被少林高僧看破,除非指挥使亲自到场,否则无人可救。”
“佥事果然坦白。”
霜夜云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去问自己手中的文牒到底能否请动镇府司的大头头助阵…以金佥事的精明,怎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方便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