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孩子”，不能就要知晓孩子们的弱点和兴奋点。

洛伽迁就地拉住了凯瑟琳的手，佯装傲娇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虽然凯瑟琳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但也真的只要一点点怀柔，就能让她心满意足。

果不其然，洛伽感觉到她的手先是惊讶地缩了缩，然后立刻狂喜和用力地握住洛伽的手掌。

冬日微弱的暖阳里，凯瑟琳与洛伽的手臂连在一起，被她开心地前后摇摆着，步伐也变得轻快。

凯瑟琳此行是要带洛伽前往帝都，与想收养他的伯爵家碰头。

可偏偏有人，要打扰她愉快的心情。

“请等一下，夫人，什么叫‘从今以后不再资助福音孤儿院’？”

老院长气喘吁吁地追上打算离去的洛伽和凯瑟琳。

对于无足轻重的外人，帝国歌姬就不吝自己的白眼。

“我本来就因为洛伽寄身于此，才容忍你们的演出敛财。既然他已找到新的归宿，我就再不会踏足这肮脏的地方。”

来到专门用来微服私访的马车前，凯瑟琳为洛伽拉开车门，请他上车，还不忘补充道。

“除此之外，如果你名下唱诗班再利用歌姬的名声，那我们唯一且最后的会面，将在帝国法庭。”

“开什么玩笑！这8年来我为你掩饰……凯瑟琳，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身份？”

租用舞台，联络赞助商，但只要被这位金主说一句“不”，孤儿院一切准备和已经支出的经费就都会打水漂。

“本来我没有证据证明你的身份，但刚刚你的话，已被我用留影石录下——帝国歌姬每月平均两次在孤儿院过夜，想撕破脸皮，我奉陪到底！”

老院长歇斯底里地手里摇晃着手中的黑色石块，另一只手则抓着从宣传墙上撕下来的老照片。

青涩的少女和刚出生的婴儿，帝国歌姬和她的主人洛伽。

洛伽已经坐在了马车硬邦邦的坐席上，翘起腿，让歌姬拍掉自己靴上的积雪，却被仆从借机抱住大腿。

“主人，他在威胁您可怜可爱的奴仆，这无礼之徒该如何处置？”

熬夜看书的困倦让，洛伽没心情理会院长的歇斯底里。

“以绝后患，就杀了吧。”

“主人真是爱护仆下，不过请您用不留下证据的方法，不然会很麻烦的！”

看到凯瑟琳对待洛伽的态度，院长脸上更是出现淫猥和变态的笑容。

“对待公爵尚且不假辞色的帝国歌姬，却称孤儿院的男童做‘主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院长的话音未落，粗壮如臂的荆棘就从马车的门中高速飞射。

荆棘他的身体捆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呜……呜……”

“其实我还是挺欣赏这个善良的老头。”

“主人，按照现在的标准，他属于恶人哦？”

“那用私刑的我和教唆我行恶的仆人，又算是什么了？”

“嗯……不被伦理道德束缚的天作之合？”

老人的呜咽和挣扎像是主仆二人谈话的伴奏，院长的惊愕与瞳孔一并放大。

很快，他的双眼很快失去神采，变得呆滞。

【无言传道】，给予凡人一窥深渊之智的资格，那邪道的智慧给人一种“全知全能”的错觉和满足。

并非真正的全知全能，更接近人偶尔在半梦半醒之中，突然觉得自己诞生了一个惊天的奇思妙想、伟大的智谋，赶紧记录下来，巴不得立刻公之于众。

但第二天睡醒之后，他就会发现纸条上写得只是一些狗屁不通的胡言乱语。

没有人能真正知晓一切，可哪怕仅仅是错觉，那昙花一现的错觉依旧让人无法抗拒。

若洛伽不加以节制和引领，平庸的灵魂就将永远在深渊之智中迷航。

猩红而黏滑的荆棘松开，尽管呼吸和心跳仍旧继续，可院长的双手垂落，身躯瘫软，涎水从口中流出。

完成传道，回归的荆棘卷起地上煤炭块儿似的留影石，和歌姬与勇者的首次合影，递交给洛伽，又被他随手赏赐给奴仆。

“你也上来，这马车的靠椅太硬了。”

“请别担心~专门靠垫为您服务~”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为什么这马车的设计，比一千年前还反人体？”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呢？”

晨曦中劣马嘶鸣，马蹄踏入飞雪，车辙向帝都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