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贾琏笑道:“大伯父可是真真正正修过道的,他读过的道家经文传记必定比你多些。我虽没看过,却也知道你这想头错了。”
迎春略微歪了歪头,疑问地看向哥哥。
贾琏接着道:“你别以为哥哥这几年是去混日子的,若不是江南水患,说不定我也是个秀才了。”
王熙凤和迎春都笑。
“道家老庄所说无为而治,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不妄作为,遵循自然。若妹妹想成无所作为,那老庄这些人写书传道做什么,岂不是言语行动相违背?”
王熙凤半懂不懂的,只觉得侃侃而谈的贾琏身形都高大了许多,在一旁连连点头。
迎春愣了一下,低头沉思。
“再有,”贾琏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起来:“大伯父说了,得道的早就超出三界之外了,留在世上的多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且休信它。
还有这书,既劝人止恶修善,就该给恶人看才是。妹妹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孩儿,看这些做什么?”
王熙凤抚掌而笑:“这话说得极是。”
贾琏见迎春仍是兴致不高,便把贾敬拿《刑律》当法器“镇压”贾珍一事说了出来,倒惹得姑嫂俩笑了半天。
贾琏笑完,故作玄虚道:“去年我在大伯父书房翻出一本修仙秘籍。”
王熙凤和迎春顿时双目炯炯看了过来。
“开篇就写了四个大字:外传者死!”
王熙凤吓了一跳:“快别说了,担心真犯了忌讳。”
迎春也连说:“哥哥别说了。”
贾琏笑道:“我看到这四个字,也吓成你们这样呢,哪还敢再看下去。”
王熙凤拍拍心口:“后来那书丢哪了?”
迎春也紧盯着贾琏开口。
贾琏想起来,自己先笑了半日,才说:“我把这秘籍交给了伯父,说是害怕不敢看。伯父问我,是哪一页害怕,他帮我撕了。”
王熙凤和迎春一愣,笑得直揉肠子。
丫鬟们也都强忍着笑,上前给奶奶姑娘拍背顺气。
好半日,众人都笑饱了。
贾琏看着迎春道:“你瞧瞧,这才是正经道理。若是靠着受委屈,就能过上好日子,那岂不是人人争着抢着受委屈。”
贾琏话里有话:“妹妹待嫁闺中,是府里的千金小姐,凭谁家里有什么亲戚,也不敢跟主子姑娘犟嘴。妹妹性子好是妹妹的好处,也不是他人用来踩你的手段。”
司棋脸上刚还带着笑意呢,听说这话脸上一白。
姑娘性子懦弱,自己虽没有坏心思,但总爱抢白姑娘。
久而久之,心里还嫌姑娘懦弱不堪,日常行动里也带出了几分。
二爷这话,表面是在规劝姑娘,内里却是敲打自己。
司棋心里直打鼓,怔怔地站在那里了。
迎春听哥哥说完,无措地看向嫂子。
王熙凤笑道:“妹妹记住了,这是你哥哥说的,往后有事你只管找他。”
贾琏便笑:“有什么不成的?”
又道:“我去东府找林兄弟和蓉儿去,你们姑嫂两个自去用饭吧。”
迎春站起身道:“哥哥还是留下和嫂子一道用吧,我也得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