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这琴声还是人面,这一声一色,都可称为不可多得的佳品。
这时,房门被打开,丫鬟林儿提着裙摆小跑进屋。
“何事?”红衣女子美目微睁,心中却丝毫不乱,手下动作未停。
“舞姐姐你还记得咱们前几日去西市见的那个官儿么?”
“噔!”她的脑海里迅速浮现起那日傍晚的惊鸿一面,心中本来平静的水面忽的荡起了一层涟漪。她手下一重,弹破了一个音节,随即琴声戛然而止。
她红唇微张,过了一会儿才低着头问道:“那官儿怎么了?”
林儿挠着后脑勺纳闷道:“他不知道在干嘛哎,昨日贴告示说西市不让开门,今日又贴了一大堆告示,说要搞什么交通律令大赛。”
“喏,这是奴家好不容易抢到的呢。”小丫头说着,邀功似的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她伸手接过看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那双诱人的红唇上扬,朦胧的色彩弥漫在那双动人心魄的明眸中。
半个时辰后。
“踏歌呀,采买的活儿让林儿那丫头去做不就行了,你不必出去的。”一个穿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妇人站在听雨楼下,对着红衣女子蹙眉说道。
那红衣女子笑眯眯地,径直拉过那妇人的手,撒娇道:“哎呀~奴家知道大娘是为我好,不过奴家偶尔也想出去透透气嘛......”
这一番大娘显然很是受用,不住地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我凤姐儿可是从来不会为难手下的闺女,咱们这行谁人不知?你要去也成,不过以后出门得戴好面纱,防止有什么不轨之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知道啦~~~”她屈膝行了个万福,这才得以离开。
听雨楼处于平康坊的西南角,因此从听雨楼的南门出来,向西一路直走横穿朱雀大道,再穿过延寿和光德之间的的一条直道,就到了西市东边儿的坊门。
下午生意清淡,凤姐儿便让无事可做的福伯来送她们二人。
刚到西市门口,她们并没发觉什么异常。直到马车突然停住,外边儿传来福伯的争吵声时,她们这才迷惑地掀开侧边的车帘一瞧,一下子二人都愣住了。
只见宽约五丈青石板路上从头到尾多出了三道鲜艳至极的红线,每道直线约莫平常人一脚之宽,并且此时路上巡逻的官差之多,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为什么不能走里面?”此时传来福伯疑惑地质问官差的声音。
红衣女子定睛一看,原来福伯马车的右车轮越过了最右边的红线,所以官差将其拦下提醒。
“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官差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一边用脚比划,“这条线呢,叫做人行道,人行道里边儿是专门给行人走的,你是骑马的,就走外边儿。”
“什么破规矩。”福伯脸色涨的通红,闷闷不乐地骂了句,“老头子我帮人驾了半辈子的车了,还没听过不给走的!”
“现在还好,只是提醒你们。要等到五天后啊,就开始惩罚了。”那官差也不以为意,双手抱在胸前哼了一声。
红衣女子听了这话却是眼波微转,她当即制止了打算继续说理的福伯,转而对着那官差问道:“这规定是你们萧市丞命令的吧,他现在在哪儿?”
那官差听罢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子倒是个明白人,也不敢隐瞒道:“萧市丞现在就在市署门口,负责律令大赛的事呢。”
“那好。”红衣女子放下车帘,吩咐福伯按照官差的指示驾车往市署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