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心下犯难,到底如何能让一条正喷火的蛇冷静下来?他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哨子!对,那小女孩儿的哨子或许有用。
他冲着顺天河的方向比了下吹哨子的姿势,顺天河意会,只转头说了句:“小姑娘对不住,借哥哥哨子一用!”
说完便取下女孩儿脖颈处的哨子缠在上次拔下来的鳞片上,发力向空中甩去,那鳞片十分锋利,飞将出去正嵌入云乔脚边。云乔扯下哨子猛吹起来,修虵果然冷静一些。
云景伸手去拿,虽烫手却也还忍得。只是那黑金石镶嵌太深,并有不停向肉里嵌入的趋势,情势紧迫,他只好掏出随身匕首刺入那伤口,修虵受到刺激,仰天嘶鸣起来,他趁势将那块黑金石拔了出来。
兄弟俩同时被修虵甩了出去,顺天河眼急,一个翻滚接住云乔,云景就惨了,重重摔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黑金石。
两人奔至云景身边,云乔将云景正面翻过来,只见他发面凌乱,脸被熏得确黑,急得问道:“四哥,你还好吗?”
云景半天没说话,许久卡出一口浓烟,呛得两人睁不开眼睛,弱弱的说了句:“放心,你四哥福大命大,死不了!”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相视而笑。
再看那巨蛇蛇皮仿若薄纸,一碰就碎,那女孩儿哭着跑过去,嘴里喊着:“爹爹!”
“爹?”
三人异口同声讶异惊呼,不想那女孩儿一边哭一边撕开脆皮,里面赫然卧着一个人形。
三人起身去看,顺天河登时便认了出来,正是顾府的管家,姚青平!
只见姚青平虽一息尚存,度了真气或许还能多活一会儿,但身体虚耗太大,救是救不回来了。
云乔不忍,半跪在他身前,伸出右手,化掌为柔,将真气缓缓度入那人体内。
过了一会儿,那人缓缓睁开眼,看着云乔,慢慢抬起手阻止了他:“多谢公子相助,留我一口真气与我女儿说话。”
他轻揉女孩儿的脑袋,心疼的说道:“可怜我桃儿,还这样小,就要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以后若有人欺负了你,可如何叫我放心得下?”
“爹爹!”小姑娘握紧了父亲的手,难过的哭了起来。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好似攒足了力气,望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
“我本是济源城顾家的管事,自从老爷去世,夫人一病不起,我寻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妇人来诊脉,却不想引狼入室,害得夫人命丧黄泉,小姐疯魔,我本家仆,该忠心耿耿,如今一个过错害得主人家破人亡,少侠不必救我,我自当该死。”他话没说完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顺天河急道:“你若真有心,便快说出真相,别叫你主人家蒙冤。”
姚青平只好忍住啜泣:“实不相瞒,我乃蛇族后裔,但她母亲却是个人类。”
他一边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边说道:“几年前,我为了躲避其他妖族的追杀来到梧村,与她母亲相识相爱生下了姚桃。后来我在济源城的顾府谋了个差事,本想和人一样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不想一个月前,被胭脂仙寻到了踪迹,她要我助她取代夫人的位置好好享受人间,被我严词拒绝,后又拿我妻女的性命要挟逼迫”。
“所以,你引他入顾家害了我姑姑和月儿?”云乔红着眼面目生冷的问道。
姚青平微一怔仲,连忙摇头,一口血喷了出来,仍抚胸说道:“我怎会如此?老爷和夫人待我们极好,顾家家仆个个敢说忠心不二,我又怎能为了一己私利害了自己的主人?我被逼无奈,只想着我若一死,她便无从下手。可惜,我本是烈火修虵,那场大火不仅没烧死我,反而激发了我的兽性,现了原型,变得神志不清,后又被胭脂仙用那黑金石所控,残害了不少乡亲。”
他本就有气无力,说完又一时悲痛,便猛烈的咳了起来,眼瞅着即将死去。
云景扶着他的肩膀,急问:“此刻那胭脂妖在哪里?是不是附在月儿身上?我该如何对付她?”
姚青平奄奄一息道:“她却附在小姐身上,需寻了那驱魔人方可...”
他话未说完,人便去了,手却还紧紧攥着女儿姚桃的小手,似是放心不下。
良久,顺天河感言:“姚青平虽为妖族,却从未想过害人,单是为主人赴死的这份气魄,也着实令人敬佩!”
再看身边的小女孩儿,她注视着父亲死去的脸庞,缓缓站起身,对着几人重重跪了下去,哑着嗓子开口说道:“请公子怜惜,救我于水火,待我长大,再为老爷夫人报仇!”
云景心想,这姑娘好生聪明,爹爹刚死,便能冷静寻求庇护,这几句肺腑之言干净利落,说是为顾家报仇,实则是为父报仇,一句话便将自己和顾家紧紧连在一起。若是长大,倒也是个人物。至于如何处置,先带回顾宅再做打算。
云景四处瞅了瞅,这地方风水倒是不错,几人就地挖了坑将姚青平葬在此处稍作祭拜。
眼看着入夜,几人又心力交瘁,尤其是云景,消耗巨大,只得就近寻了一处荒废的宅院,将就一晚,待明日再做回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