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年。”许倾城补充道。

每年？！

他害怕的是许倾城每次收费百两。倘若每年百两的话，似乎也不算特别离谱。

亓茂心底盘算一番，不过是每年盈利的一成多，以经营损失掩饰即可。对于用族中银两买自己平安这件事，亓茂心中并无抵触，只是他不想让许倾城觉得得来太过轻松。

“还是太贵。”亓茂摇摇头，“拣香店乃是我亓家产业，每年产出都有定数，不可能平白减少百两盈利。”

“亓公子好好考虑一下。”说着许倾城站起身来，“我估摸着，鹿角寨近日必然会有所行动。”

“告辞。”

丢下两个字，许倾城便向前厅走去。

脚步不急不缓。

在来之前，许倾城其实就已经盘算过亓氏拣香店的盈利问题。这几日她与绿竹在拣香店对面连续看了许久，绿竹或许还看不明白，可许倾城毕竟是有着四联倾城哥的灵魂，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古代人的经营，自然很容易就看得十分透彻了。

根据每日到拣香店的客人数量，大约成交多少物件，客单价很轻松就算出来，每月的营业总额自然就很清楚。

这个时代，给亓氏干活的又几乎都是帮工，工钱少得可怜，甚至一日三餐就给打发了，还不用交社保公积金，场地又都是自己的，这方面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据说在南方九羊港，只需用几担瓷器，就能换到大量香料。说起来，最大的成本，不过是运输罢了。

偏偏乌龙帮又是做的脚夫营生，运输成本几何，对许倾城而言不过就是秃子头顶的虱子，一清二楚。每年纹银百两的保护费，亓氏拣香店绝对付得起，也不会因此伤筋动骨。

“许大小姐留步！”

听到这六个字，许倾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小样儿，就这还跟我斗？

“怎么，亓公子这么快便想明白了？”

亓茂咬咬牙，“我要先看到乌龙帮的实力和诚意，还要有许帮主的亲口保证。”

许倾城伸手入袖袋，摸出两张纸来轻飘飘放在桌上，毫无烟火气地说道：“这是一份契书，签了吧。”

亓茂拿起契书，契书上似乎还带着许倾城身上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心头一荡，连忙收敛心神，一字一字读起契书来。

契书并不长，两张纸，一式两份。

亓茂很快便浏览完，他看了一眼许倾城，不禁好奇地问，“这份契书，是出自何人手笔？”

“我。”许倾城袖手而，“可是有什么错误？”

“想不到许大小姐居然是文书圣手。”

亓茂不敢相信，眼前这契书上虽只简单约定了双方的权力和义务，但条理清楚，逻辑明晰，若非有多年经验的老手，写不出这等契书来。实在难以想象是出自乌龙帮，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之手。

“不过是些寻常文书罢了。”许倾城摆摆手，指指契书，“亓公子，请吧。”

亓茂又仔细将契书看了两遍，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何破绽，当即喊丫鬟取来笔墨，签上亓茂亓步阳几个字，又用了印信，吹干契书上的墨迹才递给许倾城，“请许帮主签字画押后送回。”

“此事无需家父出面，一切由倾城全权做主。”

在亓茂目瞪口呆中，许倾城拿起毛笔，在两张契书签下许倾城三个字，仰起头，笑着问，“我没有印信，亓公子可信我？”

亓茂不自觉地点点头，今天许倾城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让他对许倾城的印象也不得不随之改观。

“亓公子放心，他日的你定会感谢今日的你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