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许倾城试了几次都没穿好的衣服,在绿竹飞快的动作中,一件件在许倾城的身上变得熨帖起来。
许倾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任由绿竹摆弄。
“大小姐,平大夫今日家中老母生病,派了位牛大夫代他来给大小姐诊治。”绿竹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想是也憋得难受。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位牛大夫……哈哈……”绿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倾城嗯了一声,不解的看向绿竹。
见许倾城无动于衷,绿竹也收住笑,很快将许倾城的衣服整理好,“大小姐,我这便去请牛大夫进来。”
不多时,绿竹返回来,她身后跟着一名瘦高中年男子,精瘦狭长的脸上最显眼的便是那两撇细长鼠须,一直垂到颌下,活脱脱一副鲶鱼相。
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许倾城使劲儿绷着脸,终于明白绿竹说起这位牛大夫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了。
乌龙帮许大当家的姑娘患有脑疾,这件事阳里县许多人都知晓。
患了脑疾居然还生得如此好看。看清许倾城的相貌,瘦高的牛大夫微微愣怔,随即快步上前,弯腰行礼,“见过许大小姐。”
只是在弯下腰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等抬起头来,脸上又早已挂上人畜无害的医者微笑。
许大小姐?
这具身体也姓许?许倾城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绿竹见许倾城愣在那里不说话,以为大小姐脑疾又犯了,不免暗暗神伤,连忙对牛大夫道:“大小姐不甚舒服,牛大夫您请。”
到底还是有病。牛大夫将随身携带的提梁小药箱放在一旁,朝许倾城伸出手来。
这是还没看病先要钱的意思?
许倾城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着,不明所以。
呵~连装样的诊脉都不用,正好省事儿了。牛大夫也不恼,转身打开提梁小药箱,最上面一层的小格中整齐摆放着一套针具。
他顺手拿起一根铍(pí)针,示意许倾城坐到石凳上,随后笑吟吟地走过来。
窝草,你拿的什么?!许倾城脸色大变。
铍针针形如宝剑,针尖如剑锋,两面有刃,长四寸,宽二分半。在许倾城看来,说它是杀人利器都毫不为过。
绿竹倒是见怪不怪,这些年平大夫给大小姐治脑疾,什么针都用过,甚至有次向老爷建议要砍开倾城大小姐的头颅,取出其中的风气,脑疾自愈。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平大夫差点被老爷让人当场砍死。
牛大夫治病只取一根铍针,也算良心医者了。
绿竹收拢心神,解开刚刚为许倾城梳好的随云髻,又站到许倾城的旁边,一双小手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按住这位大小姐。
扎针时会逃跑,这也是许倾城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牛大夫手持铍针站到许倾城身后,也不见他辨穴,铍针仿佛出洞的毒蛇迅速朝许倾城头顶百会穴扎去。
当真小菜一碟。
眼看得手在望,牛大夫心神稍松,这许家大小姐也太好杀了。
“啪!”一声脆响。
一只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探出,死死抓住牛大夫枯瘦的右手,铍针在许倾城头顶三寸之处停了下来。
牛大夫使劲,铍针却像极了进入贤者时间,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