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宫装妇人端坐床边低声抽泣,另有一人被两个太监死死压在地上,正是前几日找他算过卦的九千岁魏忠贤。
此时的他面色惨白,两眼无神,官帽也被踢歪,头发散乱不堪。
这是内斗了?许存山心猜那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客氏了,皇帝病重连皇后都不在,她却侍奉在床边,可见其在宫中的威势。
“陛下,信王来了,有什么话你快对他说。”
客氏擦了擦眼泪,语气中透着几分紧张。
侍卫千户梁兴立马抽刀上前,看了一眼床榻,先是对着朱由检微微点头,接着便将客氏拉到一旁。
“陛下,臣弟来了。”
朱由检走到床榻前,半跪在地抬起朱由校的双手,过了好一会,他才微微转醒,似乎单是睁开眼睛,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朱由检与哥哥朱由校感情深厚,当初二人共被西李抚养,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玩耍,很是亲近。
哪怕被转给东李抚养,哥哥也待他如初,只是近几年阉党专权,他为了避嫌和保命,处处小心谨慎,不敢随意进宫,才逐渐疏远。
今日一见,哥哥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心中酸涩,不禁悲从中来,眼角含泪哽咽道:“大哥。”
一句大哥,朱由校似乎精神了不少,扫了一眼暖阁内的众人,不禁笑道:“吾弟可当尧舜,又有唐宗宋祖之风,这大明交给你,朕放心。”
朱由检强忍住泪水说道:“臣弟死罪。”
朱由校轻拍下弟弟的手,余光看了一眼客氏和压在地上的魏忠贤继续开口道:“为兄交代你两件事,一是保客氏一命,放她归乡养老,二是阉党只诛首恶,三品以下官员留用。”
说完这些话,朱由校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留下一句只有朱由检能听到的“阉党,即是帝党。”便缓缓闭上双目,撒手离去。
“大哥。”
通常来讲,皇帝病危,肯定会将朝中大臣,京中勋贵都叫到内宫之中,若是有接班人,则顺位继承,若无接班人,则有内阁首辅,京中重臣,宗藩元老提议个新皇人选。
但阉党专权,魏忠贤权倾朝野,他又没明着造反,没人敢得罪于他,大臣们即使收到皇帝病重的消息,也都没敢往内宫来。
此时皇帝大行,朱由检又控制了内宫,为了名正言顺,自然要将这些人都请来做个见证。
他先是安排韩爌和钱龙锡出面,邀请这些大人物入宫,接着又叫最信任的勋贵子弟张世泽回家,请英国公张维贤入宫主持大局。
最后则是安排王承恩接手皇宫内剩余的太监和宫女,维持秩序,安抚人心。
看着行事谨慎,将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的朱由检,许存山实在难以将他和电视剧里乱杀大臣,胡乱指挥,不听谏言的昏君崇祯联系在一起,莫非王朝末世,明君反而成了催命符?
“许半仙,没想到你是信王的人,杂家竟然被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给骗了。”
魏忠贤的叫骂声将许存山的思绪拉回,原来是朱由检安排完大事,准备好好审问下魏忠贤,哪知他开口就骂起了自己。
“魏忠贤,其实是你们叔侄自己曲解了我的卦象。”
许存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串联,便明白了魏忠贤话里的意思,但这事真不怪他,谁让这对叔侄找人算卦还带刀来着。
“曲解个屁,就是你算计杂家。”
“许仙师,魏忠贤造反也在你算计之内?”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越看许仙师越恐怖,难道世上真有仙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