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的形状大小和功能通过这个头箍就能以脑电波控制，会自动从空间里汲取能量，简单来说就是不用充电。硬盘里是它的工程图纸和所有理论的相关文献——无论你是想要将这份技术公开，成为把人类的历史向前推动500年的英雄，或者是想要自己用称霸地球，当个超人，都随便你。现有地球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破解能量滤膜的自动防御系统，你甚至可以用脸去接核弹。对了，这东西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说无论时空怎么错乱，你拥有了它，它便不会消失。

不过万物皆有代价，你拿上了它，就必须……忘了有关我的一切，不要再去探究时空错乱，好好地在地球上过平静但幸福的生活。”

李雨秋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朝着硬盘那边伸去。那块奶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他这只小白鼠却停住了蠢蠢欲动的爪子。

也许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魔女的奖赏背后藏着夺走他灵魂的钩锁，虽然李雨秋感觉自己这么个烂人的灵魂大概也不值钱；也许他确实得了深空失调症，什么月球背面撞上来的登陆舱，外太空突然出现的会说中文还长得像每一个他喜欢过的女孩的美少女，全是他这个死宅的幻想，要是选了那硬盘回地球一看，是自己从有机循环系统里掏出来的风干五谷轮回之物……就算那个长得像个冰箱的量子计算机实际上是个微波炉，探头进去一看他的脑子几秒钟就可以变成烤脑花，那也是他自己作的死。但一个外星人突然出现说你的脑花无比的珍贵，别随便烤啦，我付钱把你的微波炉给买走吧——这也太怪了。

“看来外星人是真的不懂人类，”李雨秋一把捞走自己的认证卡捧在怀里，“人类这种生物可是很贱的！和朋友玩个游戏刮boss大半天还不如被boss蹭一下掉的血多的时候恨不得把脑瘫策划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但还是愿意花一整天凹每一帧的操作。终于很多年以后GM（Game Master，游戏管理员）看你可怜，真的给发了把一刀一个小朋友的屠龙大宝刀，你也再不会打开这个游戏啦——朋友们都成家立业，天南海北，不记得你了，你伤害再高，没人用脚丫子边踹你边喊666也多没意思啊？”

“我就说吧，这确实是你的风格。”许云蝉单手捏碎了那块硬盘，蓝紫色的电流闪烁一瞬消失不见，飞散的碎片在灯光下可以看见暗金色的细小纹路，比起工业品更像是艺术品。她什么也没再说，嘴角也没再挂着之前那副动人心魄的弧度，抓着到处流浪的椅子塞在自己身下来到窗边，单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蔚蓝色的星球慢慢消失在它的卫星身后。

李雨秋看着那呆呆出神的少女，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倏忽之间涌起一片异样的情感。小时候过生日的前一天，邻居小妹妹模式的安仁兴致冲冲地双手捧着一个粉色小熊玩偶送给他当生日礼物，他虽然没那么喜欢但还是收下了；隔天生日派对的时候邀请同学来家里玩，有个小胖子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只戴着小花的丑丑小熊，指着笑他说“李雨秋，你不会这么大了还要抱着娃娃睡吧？还抱个这么丑的，不怕做噩梦吗？”——然后李雨秋就憋着委屈过了一整个生日，想着安仁一定是故意坑他。等到派对终于结束，他生气地抓起桌上的熊准备出门扔掉，却在垃圾房遇见了安仁。那条世界线的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对李雨秋露出一个笑容，悄悄地把裹着创可贴的手藏到身后。

再后来，时空再次错乱，安仁又变成了好兄弟，这段记忆所对应的现实也不复存在。

空间站慢慢转动，深黑色的宇宙让窗户变成一面镜子。窗里倒映着的李雨秋和他记忆中那个扔掉小熊的自己重合，莫名的苍白干瘪。虽然眼前这个人形生物，甚至可能都不是人形也不是生物的东西，大概只是读取了他的记忆，变化成他熟悉样子而已；但她清澈的眸子里似乎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他擅自对眼前的未知假设最大限度的恶意。不知道为什么，李雨秋不想再喊她怪物，她只是外星“人”而已，一个来自遥远地方但和他没什么不同的人。

“喂，”或许是同类之间的奇特感应，李雨秋多少感觉到了眼前这外星人散发出的那种……孤独？“我们见面之后怎么一直在聊我的事情啊，你为什么会在月球背面的登陆舱里？”他生硬地打开了话题，忐忑地看向眼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