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 1.时空错乱出现在我的人生重大决定之前,它会以物理方式覆盖、修改我记忆中的某些事实; 2.我的时空是持续向前的,时空错乱只会导致历史的改变而让我陷入循环;3.时空错乱似乎具有一定智能与倾向性,总是会将我的选择朝向我有利的方向引导; 4.时空错乱这件事无法向会相信的人提起
第一条,错乱的发生很有规律,但并不是均匀地在属于他的时空流中出现,更像是有一个隐形的人一直躲藏在他的身旁,每到重要时刻就按下按钮,打乱历史。他曾经故意在中考那年开始摆烂,而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这么一试的时候,爸妈突然一起踹开了他的房门,歇斯底里地将他按在桌上,让他写完凭空出现的、堆在桌子上的课外练习题,不写完就不让吃饭,还把门给反锁了。
时空错乱将他们变成了那种只看分数,为了每一分而疯狂,控制欲极强的那种家长。无奈之下,在李雨秋放弃这个念头准备好好学习的时候,世界的大部分又变回了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第二条,无论时空错乱怎样将他带去不同的时代背景,李雨秋自己的年龄都一直按照正常的速度增长,体质不变,身上恰好受到的伤也不会变。并且对他而言时空是一直均匀向前的。
第三条,虽然能一直感受到一股微妙的被操控感,但每一次时空错乱似乎都确实在引导他选择那个“更好的选项”。只要选择错误,时空错乱就会把他扔进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只有改正了才会放他回来。
就比如高考的三天前,他准备去楼下的沙县小吃买晚饭,刚下楼便踏进了一座原始森林,远处的人类始祖们,仔细看安仁和乔子木围着兽皮裙子也在其中,全都嗷嗷叫着手拿长矛追一只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转头去了隔壁餐馆,世界才变了回来。高考顺利度过,松了口气的他看新闻才知道楼下的那家沙县小吃因为卫生问题而被工商局查封。时间错乱就好像预知一样避免了那个他有可能会吃坏肚子,从而影响考试的未来。
越“错误”的决定会让时空错乱造成越远越离谱的偏移,哪怕是试错之后回到那个时空错乱引导他去做的那个“最优解”,世界还是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动。
在那个女孩消失之后他也曾动过将她找回来的念头,但这样只会将世界线推离得更加遥远罢了。所以李雨秋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次保护他身边连续且普通的日常的机会。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时空错乱这出题老师的意图,在每个选择前选中那个标准答案,咬着牙,终于是将余下的高中、大学这样旁人眼里无趣的日常保护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书桌上,现在是周六,乔子木还在安仁的鼾声里没有起床,李雨秋却因为推理社养成的习惯自动醒了过来。作为社长,社团活动可不好不现身主持。
明明靠着这几条规则,大学四年他竭力但确实地避免了时空错乱的出现,脆弱的世界却在昨天回答了一个问题之后又被卷去了一个未知的方向——在这个世界里他甚至都不再是推理社的社员。
每次错乱之后的第一天,李雨秋都会在笔记本上默写下多年来总结下来的三条规律,确保自己的记忆还切实地存在后才能安下心来。可是今天,他犹豫着写下第四行“某些特殊物件在世界线变动,消除经历过的事件后仍能保持存在”,但最终还是划掉了。
“想不明白啊,为什么我做的决定会像是回到过去一样,对整个产生蝴蝶效应啊?”他靠在椅背上,又端详起那个胖胖的九尾招财猫来,“如果在这条世界线上那家店是奶茶店,那里也根本没有占卜小摊,我又是从谁手上拿到你的呢?你为什么没有被因果修正的关系给消失掉呢?”
对了,推理社!李雨秋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周六上午九点半,推理社惯例举行的读书会应该还没结束,说不定这会儿去能找到何紫!虽然日记上完全没有关于她的信息,说明这个世界上的自己完全不认识她,但她给的九尾招财猫没从自己身上变走,她或许也保留了记忆呢?
想到这里李雨秋果断地站起身来准备出门,似乎是动静稍稍有些大,安仁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对面上铺传来:“秋儿,出门顺便帮我们把毕业彩票给买了吧……”
“那是啥?”李雨秋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安仁这跳脱的性子总是能根据各种奇奇怪怪的校园传说捏出来各种他们没听过的专有名词来。
“快毕业了讨个好彩头啦……据说只要10个数字里面中了一个毕业以后顺风顺水,两个荣华富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