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姑娘见杨素立在窗边静默北顾,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她把脸颊贴到杨素背上,轻声道:“公子,夜已深,该歇息了……”
杨素感受到身后柔软,身子一颤,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其实杨素还真像翠花与小青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女人。此刻他被软玉温香朝后背一贴,立时乱了阵脚。
杨素红着一张脸,对惊蛰姑娘道:“惊蛰姑娘,世间奇男子多的是,为何姑娘偏偏看上我这个文弱书生……”
杨素还没说完,惊蛰姑娘的一双柔荑就绕过他的脖颈,捂住了他的嘴。
于是杨素再也说不出话来。
惊蛰姑娘环住杨素的脖子,把脸贴在杨素的背上,痴痴道:“公子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有多醉人?公子虽是一介布衣,却如冬日暖阳一般,暖人却不灼人。公子眼中的淡泊、坚定,骨子里的儒雅、悲悯,糅合在一起,就是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毒药……”
惊蛰姑娘死死抱紧杨素,梦呓般呢喃道:“公子,今晚,你就毒死奴家吧……”
杨素被惊蛰姑娘死死抱住,心里却暗暗叫着苦。
他从小与师妹形影不离,虽然有时候难免动作亲昵,却也是止于兄妹之礼。像此刻跟一个女子耳厮面磨,却从未有过。
经历了片刻的不知所措之后,杨素的那双眸子渐渐清明起来:“惊蛰姑娘,男女毕竟有别,还望姑娘自矜一点……”
“公子嫌弃奴家出身吗?”惊蛰颤声道。
她动情后,开始以奴家自称。她只怕杨素看不上她,哪里还顾得上尊卑贵贱?
杨素摇头。
“那……是奴家长得不好看?”惊蛰姑娘的声音开始发颤。
杨素苦笑道:“惊蛰姑娘闭月羞花之容,小生岂敢嫌弃。”
惊蛰姑娘的语气越发凄凉:“那……就是公子心里有人了。”
杨素点头。
她见杨素点头,却把杨素抱得更紧:“那奴家做妾好不好?公子若嫌奴家出身卑贱,就是做奴做婢、做通房丫鬟也行……只要能与公子在一起!”
杨素苦笑道:“姑娘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惊蛰姑娘没有回答,只有两行清泪从香腮滑落。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深,奋不顾身。
她也幻想有如意郎君明媒正娶,从此郎情妾意、长相厮守。可这些年过去了,虽然无数高官富贾、公子衙内如过江之鲫对她寤寐求之,她却始终如一朵洁身自好的莲花,清清减减独自绽放着。
有人骂她是故作清高。
有人说她是待价而沽。
她却不在乎。
她只是在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直到她遇见了杨素。
她知道今晚要是错过杨素,那就真的错过了。所以她宁愿杨素看轻自己,也只是死死抱住他,死死抱住他。
她自幼长于风月场所,见过太多山盟海誓始乱终弃,可她却始终坚信,有一份缘分,会一生一世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