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啊,陈林还穷着呢!别说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特么那会儿养自家孩子都难呢,还养父母?
这辈子一定不能这样了,陈林下定了决心。
陈父听了点点头:“我晓得了,让我考虑会儿。”
说完端起选了一半的麦种起身回堂屋了。
“哎,你别考虑了啊,我兄弟伙些都嘲笑我你晓得不,说我不是家里面独子么,说不是重男轻女么,咋生个独孙还没人管呢!”
陈林傻了吧唧的急了,着急忙慌的放了大招。
陈父闻言也急了:“老子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点眼力没得,从来不晓得顾一下你老汉儿的面子!”
越说越气,直接就把手里的还没挑好的麦种撒了一地。
嚯!院子里的鸡鸭兴奋了,也没到饭点啊,怎么还有加餐!一窝蜂全扑了上来!
陈林傻眼了,这才明白老父亲的意思,站在那傻笑。
陈父更急了,太浪费了啊:“你个瓜娃子把我都气昏了!愣着做啥子,赶紧捡啊!明年还可以种!”
说完自己撵鸡去了,陈林也赶紧上前帮忙。
吃完午饭,陈林帮着洗了碗,厨房整理干净后,母亲已经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看来陈父已经交代过了。
陈林没急着走,看了看家里的大水缸,没多少水了,于是抄起水桶和扁担就出门了。
出了院子,沿着山脊小路走五六十米,再顺着一条陡坡上的之字形小路下到山腰小平台,就到了陈林家的水井。
一个大坑,一米多深,只能勉强称之为井,井的上方是岩石,水从岩石缝中沁出来,条件简陋,水却甘甜。
家中两个大水缸,一个空了,一个半满,陈林灌满两个跑了五六趟。
终将临行,陈父送到了屋后。
秋高气爽,却不见满目枯黄,陈林老家的山上多种湿地松,老家的人都叫美国松,针叶细长,常年深绿。
针叶会掉落,落后会枯成褐色,多的时候会堆在地上厚厚一层,踩起来松软舒适。
91年是不容易堆厚的,枯松叶是很好的柴料,村里家家都会收集,陈林小时候经常跟别家孩子挣这个而打架。
微风阵阵,吹来浓郁的松香,陈林拦住了父亲的送别:
“别送了,麦种选好的一半你要种我不拦着,剩下的被鸡吃了一半就不要补了,明年就种这么多,你自己身体你自己清楚。”
“翅膀硬了?我要你来教我?”陈父对儿子的关心,心里很受用,嘴上却不饶人。
陈林就当没听到,继续说道:“水缸一次少挑一点,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用完再去就是了,挑满太累了。”
陈父两辈子没被儿子这么关心过啊,整个人尬住了:“好了晓得了,赶紧走,时间不早了!”
陈林还想多说点,但看见父亲的态度,就打住了,只多说了一句:
“麦子点完就上来一趟,我带你去做个检查,不要犟,再犟以后你的山就修个小土包!”
说完转身就跑,中途脑袋一偏躲过了父亲的臭鞋,贼刺激!
陈林辞别了父亲,带着母亲沿着来时的山路踏上回程,要去下车的地方等车,接过母亲的背篓,里面装着行李和给波波带的蜜桔和无花果。
老爷子嘴很硬,人很傲娇,也不管波波能不能吃,就硬说不是给陈林两口子带的,是给他乖孙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