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会,我也希望你不会,假若你说出去了,你就是亵渎者们的敌人,”鲁本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凶狠,将朱尔吓了一跳,“亵渎者对待敌人,从来都不手软,毕竟,我们眼中连神都没有。”
我也没有……无神论者朱尔,在心中吐槽。
朱尔觉得自己和鲁本之间有相似的地方,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不可能是。
朱尔问:“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要走了吗。”
“是的。”
“现在城里正在加强戒备,不允许居民出城,我想你不好离开吧。”
“事实上,我昨天已经找到了一条出城的路,且一定没有人能够发现我,”鲁本道说。
“那你为什么不走?”朱尔疑惑道,“明明昨天没有现在这般森严。”
“我不想不辞而别,兰波特先生,”鲁本说,“而且,我必须偿还我对你的债务,就像我偿还丽莎一样。”
“我们已经两清了,自从你替我抓住了那个投毒者。”
“但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风险,而且,你提供的岗位,让我有利于隐藏自己,”鲁本说,“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那些士兵已经将所有旅馆的客人都调查了一遍,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大概率是要住酒馆了。”
朱尔可不敢要一个刺客的恩情,立即推辞道:“而你告诉了我真相,你已经还清了。”
“带给你真相的同时,我也带给了危险,所以无法用作偿还。”
刺客还真是偏执和死脑筋,朱尔明白,不如鲁本报恩,他怕是没得消停。
“好吧,你要怎么回报?”
鲁本从怀中取出一枚石雕,底部刻着朱尔认不出意义的符号。
“这是?”
“我的印章,作为亵渎者友人的象征,”鲁本说,“如果你有需要,用这枚印章盖上火漆,寄给任意一个亵渎者,你的需要将被优先处理。”
“我可没打算杀谁……”
“也许哪天有了呢?留着吧,或者,也许你哪天想要加入我们,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才能,虽然这只是的感觉。”
“加入你们?我疯了。”
“世人都是疯子。”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朱尔凝视手中印章,思考了许久:“你就不怕我胡乱利用它?”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你不会,亵渎者从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友谊,拥有印章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它才管用。”
友谊……
朱尔自嘲地笑了笑,并摇晃着脑袋。
自己从未离开过凡尔赛镇,一直以来心里只有烹饪和经营酒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其他事情。
结果,突然就和刺客以及其背后的组织结成友谊了?
这搞什么鬼啊!
“好吧,反正你也要走了,就当是个纪念品吧,”朱尔无奈地说,“真希望我永远用不上它。”
“这同样是我诚挚的期盼,兰波特先生。”
“叫我朱尔吧。”
鲁本笑了笑:“也请叫我鲁本。”
两人坐上两张对立的沙发上,视线碰撞了一阵,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鲁本平静下来后,对朱尔道:“那么朱尔,如果真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在信中加上我们的亵渎者的信条,你记得那是什么吗。”
“吾非吾,吾既吾,吾知吾。”
这样精炼的信条,朱尔非常轻松地就记住了。
我必须隐藏自己,渺小到连自己都不是。
我只是我自己,不附庸于任何存在。
我知道我的信念,绝不做任何恶事。
“很好,朱尔,记得加上,否则,这封信可能给你带来厄运。”
“为什么?”
“万一其他人得到了你的印章,利用我们来为非作歹可就不妙了,我们必须有点预防措施。”
也就是防伪标签或者版权陷阱呗,这些刺客想得还真多。
“我明白了,”朱尔道,“不过,你似乎行无定踪,我又该将信寄到哪里呢?”
鲁本回答:“阿维尼翁。”
“阿维尼翁……”朱尔复述一遍,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地名。
当他意识到这是哪里之后,朱尔立即瞪大双眼,惊恐地说:“等等!阿维尼翁!鲁本,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这里!”
“没有,就是那儿。”
“可是,那里可是奥朗日公国,教皇的领地!”
“这又怎样?”
“但亵渎者可是刺客组织,对教皇来说无疑是污秽和必须清除的蛀虫!”
鲁本笑着说:“朱尔,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淤泥之泽,有可饮之泉,教皇的领地对亵渎者无疑是危险之地,但这份危险,同样也在保护着亵渎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