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玄元神尊就消失在了原地，整个云泽宫一下子只剩下姜采薇一个会呼吸的活物。

姜采薇召唤出冰棱尖，仔细回想是玄元神尊的一招一式。明明自家师尊整套剑法舞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到姜采薇这里，总是磕磕绊绊，一天下来，她才大致顺了一遍，只是这样，都累得她半死。

她不免有些挫败，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跟不上，若是真碰上真刀真枪的实战，她可能连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仔细想想，自己前几次的战斗，都是侥幸才能死里逃生，就像是新手保护期。

姜采薇收了冰棱尖，照旧给辰安和丝厌发讯息，照样是石沉大海，不见回应。难掩失落，她出了云泽宫，坐在宫门口的门槛上与东戈西和说着话。

“东戈西和，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为什么他们都不回我消息呢？”

东戈西和：沉默……

“我也不太聪明，师尊教了我玄霜剑法，只是第一段，我都学得很吃力。”

东戈西和：沉默……

“而且，偷偷和你们说，苏离帝尊一直想要杀我，明明我都和他不熟，他却要杀我。”

东戈西和：沉默……

“话说回来，你们俩是不是石头修炼成人的？这云泽宫，不对，是整个望月山，只有我们三个，你们俩也从来不找我说话。”

东戈西和：沉默……

此时东戈西和只恨不得剃了自己的耳朵，即便只是石耳，这小梧桐精叽叽喳喳的话就和穿脑魔音一般永无停歇。而且千万不能和她搭话，一旦搭话，她的声调又要高几个度。以前西和还愿意和她搭话，只一次就让西和萎靡了很久。

姜采薇见俩人不搭话，自顾自说了下去，近日所有的事，她的害怕，她的友情，她不成器的剑术，她的生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传来几声啜泣。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嫌我烦，觉得我话多，对不起，我就是找不到人说话了，你们别嫌我烦。”说完，姜采薇用手心胡乱擦掉了眼泪。

月色如水，夜风渐起，梨花纷飞。

两个大石头人和她一齐坐到了门槛上，西和的石手重重摸上姜采薇的头，石屑掉了她满头都是。

“莫哭，我和东戈陪着你的。”

东戈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肩膀，“你瞧瞧，多漂亮。”

山下是各宫宫殿的灯火阑珊，各色珍奇异兽，远处的风吹来，有梨花的香味。她定定望着，心绪一下子放空了。

一人两石就这样并排坐着静静吹着风。

姜采薇后来与东戈西和分别比试了一场，只论硬碰硬，她差了很多。过不了几招，她就被挑了剑，这还是东戈西和手下留情，收着力了，要是全力输出，她绝无过招的可能。

所以之前对战月神青，她可以赢，纯属侥幸，又或者是有什么助了她一臂之力，不然以她之力，不可能破了那样的法阵。

这次，姜采薇不再觉得挫败，相反，她斗志满满。

每日，白天练剑，夜晚修行打坐。每隔七日就与东戈西和对弈，每隔十五日，就进藏书阁看书。她的时间排的这样紧凑，都还是觉得时间不够，时间远远不够。

这样不眠不休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

她的臂膀从一开始酸痛无力，到后来的渗出血迹，再到现如今的手臂遒劲有力，手掌布满了老茧。体力也有大幅度提升，最让她开心的是，她竟然也能和东戈西和打个有来有回了，这是巨大的进步。

只是境界却没有往上再进一阶，师尊自从那日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苏离帝尊也没有来过望月山，准确来说，是一个仙人都没有上过望月山，更没有人来过云泽宫。

苏离对她喊打喊杀的威胁似乎只是她的错觉。辰安和丝厌也没有回她讯息，就好像要永远和她绝交一样。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越是修炼，越能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如何调和自己内里的灵力，如何将做到对敌人一击毙命，怎么样画出一张有用的符箓，怎么样布下一个法阵，越修习，越发感叹这里面的博大精深，深奥精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