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般期望云茯可以和他相守终生。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云茯竟然连半分修道的机会都没有，没有灵根！甚至连杂灵根都没有，这注定她只能与修仙之路彻底断绝。

云茯知道这个消息倒是心绪平静，她已做好了一辈子不嫁，只与景和度过余生的准备。她从未敢想，她会和景和成婚的事。一个仙族的太子，怎么会和她一个凡间女子成婚，这样的荒唐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也没有因为喜欢景和就忘了自己是一个医者。景和是很重要，是她此生唯一心动的男子，但是她不是那般色令智昏的人。

那是景和第一次那样失态地抱她，那是一种想将她融入骨血的失态。在此之前，他们两人的交流仅限于一起牵手看月亮，看花。

“不，茯儿。我想你，在天宫时我想你，在北海斩下巨兽头颅的时候，我也在想你，在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在这里！”景和拉着云茯的手贴在他的胸膛。

那里传出和凡人一样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对于仙人可有可无的心跳，这样的心跳灼烧得云茯害怕。她慌不择路地回了房间，只是关上门，眼泪水就喷涌而出。

她此时心里既难受，又觉得高兴。难受得是自己断了仙缘，无法与心爱的男子相守一生。高兴得是她得到了一个男子最炽烈的爱，这与他是不是天族太子无关，和仙凡更是无关，就是两个平等的人，义无反顾相爱了。

她何德何能啊，得到这样一份炽烈的爱，她总是这样想。只是，傻姑娘啊，你的爱又可曾少他本分呢？

她不敢见景和，而景和每晚都会在小院里的梨树下。家人都看出来，最近的云茯总是心不在焉，替病人看诊结束后，一声不吭就回了房间，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冷白的月光照着小院，院里的梨树结了一些青绿色的小梨。景和站在梨树下，安安静静看着紧闭的房门，而云茯心绪不宁地在房间里翻着病人脉案。

这样的僵持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云茯的房间门口总是会有景和留下的东西。有的时候一个硕大无比的东珠，有的时候是一根打磨光滑的妖兽牙齿，或是一株色彩素雅的花。云茯小小的屋子被这些礼物塞的满满当当。

爱人之间的互相试探最是磨人。

又是一个夜晚，她甚至在房间里都可以闻到那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是一瞬间，她立刻开门出去，只见到虚弱倚靠着梨树的景和。

看到她出来，他苍白的脸扬起一个温和的笑。

“茯儿，我去找了我师傅。她说她愿意教你的。”只此一句，轻描淡写。

少年没有说的是发鸠山的规矩就是，出山之后的弟子是绝不可以再回发鸠山，师徒情意也直到弟子学成出山那日，之后各不相干。他打破了规矩，闯了发鸠山，被一路拷打着才得以见灵湫圣女。更没有说在那发鸠山，他遭受了多少艰难坎坷才让灵湫圣女得以点头。

发鸠山，上古大神居住之地。仙人擅闯，轻则损耗修为，重则灰飞烟灭。

发鸠山的一树一花，一草一木都见证了少年的痴情，只是这些，云茯却是不知道了。

那一夜，两人在梨树下互诉衷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景和，我之后可以继续做医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