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不断往更黑暗的深处沉沦，带着浑身的煞气和邪恶，似乎有无数双手不断拉着她往下坠，所有呼救都消失深渊里。

玉花洞里，少女浮在半空中。身体里的那些光晕都变成黑色的雾气，就那样肆无忌惮在她的身体来去自如。除了头颅还是人类的样子，整个身体已经完全退化成梧桐树。即便是这样，依旧被那些黑色的雾气折成各种畸形的形状。那完全是一个人类无法达成的姿势。折断的身体，不对，是树枝，可是树枝会有那么多的树汁吗？甚至还有几枝树枝，树干掉落在地。

整个玉花洞此时像极了一个伐木场，地上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树枝树桠，甚至还有和常理不符的树汁。那黑气正在一步步蚕食着她的身体。

越往下坠，那种不适感逐渐消失，慢慢的，觉得越来越舒适。太过舒适，以至于她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的错觉。姜采薇却觉得心惊胆战，因为她看到下方有着一层薄膜一样的物质，而那层薄膜的下面是比黑暗更加恐怖的东西，那里平静如水，比黑暗更加黑暗，如果破了那层临界值，自己大概永远都会留在这里，永远回不了家了。

她很焦灼，不断念诵着各种法诀，以减缓下降的速度。可是无一法诀有用。她甚至想要强行突破这地方，却发现无论释放多大的灵力，通通都会被这个空间所吸收。

眼看马上就要到达临界点，她只在电光火石间，立刻手中聚力，一下子捅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这种感受很不好，即便是自己的手，她都可以清楚感受手指擦过喉管的不适感，手触碰到温热粘稠的血液。这种自戕法其实很狼狈，好不容易自戕一次，却是如同小丑一般，自己用手捅自己脖子。

在她用手捅进自己脖子的一刹那，她以为自己会死了，没想到周围的场景又变了，拉着自己往下坠的场景突然变成了明亮的碎片，呼呼呼，糊了她一脸。

她賭对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她活下来了。大脑在哪样高速运转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就这样出现，无比坚定，那个时候只一种感觉，如果不那样做，自己一定会死的，而现在自己活下来了。

“玄元，你当真要要为了一群仙人就与我们为敌？”

“你与我们才是一族，才是同血同脉，是从上古大神陨落之后互相扶持走来的，你真要为这些低贱的仙人……”

“与我们一起吧，本就不该有什么六界，这所谓五界不过就是生出了一些蝼蚁，蝼蚁们虚构出了一个镜花水月的幻境罢了。拨乱反正才是正道，玄元！”

姜采薇还没有搞清楚周围环境，就被阵阵威压压的喘不过气来，周围的太过炽烈的光芒刺得她压根睁不开眼，更别说抬头看天空，接着就是无数的“穿脑魔音”。

她只能闭眼，然后难受地捂着耳朵，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等等，刚才他们有提到玄元，既然提到自家师尊名号，那这些动静就可能是上界的神搞出来的。

神音灌耳可不是什么值得顶礼膜拜的事，更别说是一群带着杀伐气息的上界大神。诸神那些质问声此起彼伏，不停贯穿着她的脑袋，就如无数根钢针同时扎破她的脑髓，她甚至只能趴在地上不断挣扎。

这就是神和仙的区别。实力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绝对的压制，绝对的暴杀。她还是不是仙呢，她灵力太弱了，弱到只是聆听那些神明打打嘴炮，也会让她神识受伤。更别说站在他们面前，与之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