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远一颗心怦怦乱跳:这玩意不是好人。他要是拿钢叉叉死自己和小狐狸,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里地处偏僻,跑又跑不过他,这可如何是好……
二驴子扛着钢叉走到他跟前:“咦,你这孩子傻了,见了叔怎么也不吱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看着亲昵,实则力道不小。
崔文远被他扇的头晕,脸上刚好,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二驴子坏笑道:“痴呆!你家这条件,在十里八乡也是数得着了,一个瞎,一个痴呆。”一低头,看到地上三个数字,再看看他手里的树枝,明白过来:“嚯,小崽子挺上进呐,偷摸的学字来了,来来来,当叔的认识不少字,平日里光欺负你了,今天教教你写字!让你考上进士!”
他认字这话倒是不假。据说他爹裴金水年轻时也曾阔绰过,生了三个儿子都读过私塾,大儿子外号“大犟驴”,和人口角争执把人打残,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老二就是这个二驴子,又坏又滑;老三外号“三驴逼”,脾气很臭很暴躁但是天生神力,在外闯荡听说打死了人被充军了,去了西北军营效力,不知死活。裴金水后来东窗事发,原来是在外地偷鸡摸狗,偷盗发的家,后来得了痢疾死在大牢里。这一家便迅速衰败,二驴子也是吃喝嫖赌抽,把家底干的一光二净。
二驴子放下钢叉,一本正经的蹲下来,在崔文远写的那个“一”的上面和下面各划了一个圈,得意的道:“大侄子,这个字念什么?”
崔文远摇摇头:“不认识。”
二驴子急道:“竖着看!竖着看!谁让你横着看的?”
崔文轩歪着头:“不认识……”
二驴子:“呆子!我重新写!”先画了两个圈,又竖着写了一个“一”,夹在两个圆圈中间。
崔文远歉然道:“叔,我真不认识,你教教我吧?”
二驴子这是转了性,这么好,教我认字,那这个“叔”得叫。
二驴子眼珠一转:“告诉你就没意思了,考考你。叔给你提个醒,这玩意你有,我有,尹老爷有,尹夫人没有,尹管家有,王大娘没有,你奶奶也没有……”
崔文远:“啊?字不都是通用的吗,任何人都可以读?可以写?”
“哈哈哈,傻小子,叔告诉你吧,这不是字,这是你撒尿的玩意!”
二驴子仰天大笑。
“M!”
崔文轩拿着手上的棍子,猛的向二驴子脸上抽去。
二驴子没有防备,也没想到这平日的蔫巴崽子敢动手,脸被抽中,火辣辣的疼。棍子上的尖刺还把他脸划破了。
二驴子大怒,抓起崔文扔进小溪里,提起钢叉把死鱼和死狼崽拽下来:“老子今天扎死你!”
崔文远魂飞魄散,爬起来就向对面山林跑去。
小溪很宽,却是很浅。
崔文远迈开短腿向对面跑去。
二驴子在后面猛追,高举钢叉瞄准他的背心叉去。无奈脚下踩着鹅卵石打滑,失了准星。
钢叉贴着崔文远的头皮掉进水里。
“完了!完了!”崔文远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使出吃奶的力气,脚下丝毫不敢停留。
二驴子捡起钢叉,这次他没有贸然去扎,望着他那小身影:跑不了你!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祖手掌心!几个大步追去,就到了离他两丈远的距离,狞笑道:“使劲跑!”心中想好了一百种方法折磨他。
崔文远跑的鞋掉了一只,脚掌被扎破了,已经跑的头晕眼花,可是不敢停留,一头跑进山林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森林茂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二驴子看着他钻进了树林,停下脚步,心中踌躇:这里面蛇虫狼獾不少,别咬我一口。手持钢叉来回踱步,心中打定主意:我就在这里守着,你要么死里面,要么滚出来被我逮住!MD,活了这么大,都是我玩别人,今天却被这小崽子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红袖躲在小溪旁边的一处灌木丛里,向这边张望,自从上次被二驴子摔过一次,打心底里就对这个恶人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