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觉得自己已经够乖巧了,但是好事多磨,要想取信太傅,还差把火。
这把火要从寻找共同的兴趣爱好开始。
不过太傅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清淡许多。
他只是双眼带笑地看着她,既不和她继续讨论下去,也不阻止她说下去,这让她心里有点拿不准这位太傅到底对这个话题感不感兴趣。
她想了想,觉得保险起见,她还是说奏折这种正事比较合适。
于是她清咳一声,很快转换话题道:“太傅,这本奏折上说的事情,太傅希望我怎么做?”
太傅这才慢悠悠地道:“陛下私下里也需注意皇室礼仪。你、我这样的词还是不要轻易用得好。若是用习惯了,人前难保不会失仪。”
萧倾在心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前几天他也不说这种话,现在来挑她的刺。哼,这是看她伏低做小看够了吧?
不过她还是很诚恳地点头道:“太傅说得极是。虽然朕尊重敬爱太傅,把太傅当作自己的亲人,但别人难免会误会朕的用心。朕以后一定注意。”
傅明奕似乎很轻地嗤笑了一声,略低下身子把那本飞花入春放回书架上,再转过身来看着萧倾。
“大萧南迁,定都南华,之前空缺下来的臣位自然需要南方诸臣来补缺。之前宋宝业宋相叛国出逃,相位自然不适合再给他留着。王铭王大人为护国而牺牲,王项作为他本家的堂兄,得到这么多大臣的看重举荐,也是合情合理的。”
萧倾手中拿着的奏折,正是众臣联名举荐王项为相的折子。
那奏折后面签有各位大臣们的名字。萧倾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自然也认不出那些名字都是谁。
不过,听到傅明奕这么说,她很敏锐地感觉到,那些签名的大臣们大概有大半都是他口中的“南方诸臣”。
傅明奕仔细看了看萧倾的表情和眼睛,便知道她大概是懂了。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有太多疑点,其实是比当年大殿下更有悟性和天赋的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难逃的途中,他起过真心教她的心思的原因之一。
可是或许也正是她身上有许多他内心认可的东西,所以她将一贯谨慎的他逼得露出了“传音入密”这样的本事,他对她的防备和不信任也就跟着进一步升级了。
“太傅希望朕怎么做?”萧倾没有很快发表意见,而是小心地问傅明奕。
傅明奕笑了笑,“那就要看陛下心目中的宰相是谁了。”
萧倾跟着笑了,笑得格外真诚。“自然是太傅。”
傅明奕摇了摇头,“不,应该是王丞相。”一句话说明了态度。
萧倾也不问为什么,很爽快地答道:“太傅说得极是。太傅的意思正好是朕的意思。”
傅明奕突然很想看看她这样一本正经的真诚表情有某种变化。
“那么在陛下的心目中,臣又该置于何地?”
萧倾愣了一下,一时没搞清楚傅明奕问这话的意思,以及想要她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傅明奕,“太傅在朕心中极重。太傅想要立于何地,朕都可以满足。”
就算你傅明奕再难讨好。我这已经无条件答应你任何要求了,你总不可能这样还不满意吧?
傅明奕眼睛眯了眯,脸上的笑容竟渐渐隐去,良久之后,凝视着她的眼眸中浮起一丝诡谲莫辨的深沉颜色。
萧倾的心便跟着跳了跳。
不会吧,这样答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