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海风拂面,滚滚露珠跌落青翠碧绿之间,倏忽不见。绿树红花摇曳生姿,飘散诱人香薰,引来蜂飞蝶舞。
一夜的辛劳不仅解决了西渡城的内患,还解决了小阴山的赵家,更是引出了鬼面人,最让人欣喜的还是裂剑书生的到来。虽然折腾了半宿,但是归家众人个个都是精神异常的饱满,只因归胜仁誓死不让的决策激发了大家同仇敌忾的决心。
“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气概永远要比一味避让,屈辱避战来的痛快。
大厅里早早地聚满了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那脸上挂不住的笑容和嘴角洋溢的热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祁真天自厅外急匆匆赶来,道:“大当家,一大早东门外便聚积了不少的江湖人士和想要进城的百姓,城内也有不少的百姓等着出城,而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归胜仁道:“来的可真快!祁兄以为如何。”
祁真天道:“如今城中诸事已定,不若会一会这些江湖人士。”
墨义道:“晚辈以为祁前辈所言可行,蓝眼泪之事显然是有人刻意引导,正所谓‘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这些江湖侠义之辈总不至于不讲道理,不辨是非吧?”
归胜仁道:“避之不见实非良策,何况还有不知情的百姓夹杂其中,归某赞同祁兄的提议,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无面道:“向来都是江湖事,江湖了,大当家也要有所准备。”
归胜仁道:“多谢前辈提醒,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江湖朋友是为蓝眼泪而来,自当由蓝眼泪而终。三妹,你留守归府,无雨去迎下丰杜师弟,子其,随我一起前往东门,会一会一众江湖侠士。”
归棠夫妇齐声应道:“是。”
归胜仁道:“蝶儿,你仍居间传递消息,要注意安全,不可妄动。”
归蝶道:“是,蝶儿定竭尽所能,不负爹爹和诸位前辈的信任。”
归胜仁领着众人等来到东门城楼之上,放眼望去城外大道上挤满了形色各异之人。城下有认出归胜仁,立时一阵骚动,有人道:“大当家,家妻即将分娩,不知何时才能进城?”“大当家,我这新抓的渔获,若是进城晚了可就不新鲜了!”“我从临渊城来迎娶新娘,眼见吉时将过,该如何是好!”
刹那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行人百姓听着这些喊话,不禁都乐了起来。虽然并没有过激行为,但是时间不可久持,否则只怕会生出事端。
归胜仁向着城下喊道:“诸位乡亲父老,请稍等片刻。”
说完,归胜仁向众人道:“如此情形,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墨义道:“大当家请看,出城门向南有一开阔地,不若在此地造台设坐,邀请江湖人士就地一聚。如今蓝眼泪已是江湖皆知,躲来躲去只会妄造疑端,不如大方面对,诉其由来彻底了断蓝眼泪之事。只要没有蓝眼泪的磕绊,这些江湖人士也就没有理由再为难归家。”
无面一听,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果然聪明,与其躲躲藏藏徒增猜疑不如光明正大的说明情况,如此一来谁是强盗,谁是侠义之辈便一目了然。”
墨义道:“如此一来便大开城门,江湖人士也就自然而然的和平民百姓分开来,城卫再对进出城之人细心盘查便能最大限度的减轻危险!”
归胜仁道:“祁兄,稍后我等出城,烦劳你派人严查进出城之人,有可疑者可拒绝进城,胆敢造次者,不必禀报先行处置。”
归胜仁向胜千道:“千兄,劳你辛苦一趟,命人于城外南边空地搭一临时歇脚处,以接待各路江湖侠士。”
胜千带人去取搭建临时休息区的一应用具,祁真天则指挥城卫手持戈矛于东门两侧站定。待祁真天布置已毕,胜千也带领一应家从携带工具到达东门,归胜仁才示意祁真天打开城门,带领一众人等向城外走去,胜千则安排家从于空地处摆上桌椅,搭建站台。
“耽误各位入城,归某在此赔罪,请要入城的在右边排队等候。诸位江湖侠士的来意归某已然知晓,而今归某已将蓝眼泪带出西渡城,烦请诸位侠士这边说话。”说完,直向搭建的休息处走去。
所谓的休息处其实就是中间一个梯字形高台,左右两边各摆上两排桌椅,如此简单的布置对于归家来说也就是搬运下现货而已。归胜仁示意归家一行人等于右边坐定,左边则由各位江湖侠士分列。
刚一坐定便有人不耐烦的道:“大当家,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能一睹蓝眼泪的真容而来,既然大当家有蓝眼泪,不妨请出来让我们一观。江湖盛传蓝眼泪是人鱼族至宝,有起死回生,摒除百毒之效,更能令人脱胎换骨,延年益寿,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你断音阁有什么资格觊觎蓝眼泪,真是可笑!”一个尖嘴猴腮之人道。
“二位不必相争,以我之见,二位还是现在就滚的好,免的丢了性命。”人群中走出一位红衣男子道。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也不看看爷爷是谁。”一语声落,双脚用力,手握钢刀直向红衣男子刺去。红衣男子泰然自若,嘴里慢吞吞的蹦出两个字“找死”,眼见钢刀已然来到近前,但见红衣男子侧身一闪,挥刀直插进来人后心。
“断音阁废面,劫杀妇女老幼,从不留活口,今日除之。”红衣男子边说边将眼睛扫向刚才说话的尖嘴猴腮之人道:“姒猴,专盗百姓之财,与恶富者谋皮,坑害良善人家,欺人性命,你自己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姒猴一听,立马紧张起来,废面也就一招,自己断不是这红衣少年的对手,眼珠一转已有了主意,说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我的事情!大家为蓝眼泪而来,你却出手杀人,难不成是想独吞蓝眼泪?”
“我名赤刃,已寻你多日,今日遇上,那便只能怪你运气不佳!”赤刃话音未落,人已闪身来到姒猴近前,姒猴仓惶之间想要起身,怎奈赤刃的刀已然架在其脖颈之上。赤刃看向姒猴,姒猴已是心胆俱裂,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动静。只见赤刃手腕一带旋即收刀回身,再看姒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其人也已成了一具尸体。细看之下,只见脖颈处有一刀伤,伤痕处尤如火炙一般。
墨义不禁赞道:“好快的刀,好盛的气势!”
“我等只为能一睹蓝眼泪而来,还请大当家能请出蓝眼泪容我等一观。”一人粗声粗气道。很显然,死个人什么的在这些江湖人士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关心的只有蓝眼泪!“把蓝眼泪拿出来,我们只想知道蓝眼泪到底是什么宝物,又有什么妙用。”又有人附和道。“我们不辞辛苦从四处赶来西渡城只为一睹蓝眼泪,别废话了,赶紧拿出来吧。”一时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扑通”一声,从人群外飞进来一物,紧接着一声音道:“此人名叫龟蠹,刚才说话之人名叫龟动,二人自称‘楚河双龟’,专营劫杀楚河一带过往船客,杀人害命,夺取钱财,不曾想竟然敢在此出现,甚好甚好。”
一削腮尖啄,秃顶鹰眼,身穿绿色短裤短衫之人倏然冲出人群直向地上之人奔去,双指一探躺在地上之人的鼻息,瞬间怒吼道:“是谁,竟敢杀我兄弟,有胆的出来!”
原来这冲上来的人叫龟动,而被扔进来已然断了气的乃是其同袍兄弟龟蠹,二人自幼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借着精熟的水性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在楚河一带专干劫掠过往船只,谋夺钱财,杀人害命的勾当。
只见一少年公子,不到二十年纪,身穿一袭灰色绸布长衫,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神色飘然,身背宝剑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少年瞥向狂怒已极的龟动,脸上寒霜骤起,目光所及冷若冰霜直摄心魄。
“中州剑神萧恕水,他是萧恕水。”少年一出人群便有人喊道。
龟动道:“任你是天王老子,敢杀我兄弟一样得死!”
萧恕水道:“龟动,你兄弟和你的命,今日我都要了!”
龟动早已失了理智,哪还管你是谁,抡动双斧便向萧恕水砍去。萧恕水见龟动砍来,冷若寒霜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屑,龟动双斧直直劈向萧恕水面门,萧恕水左手举剑鞘接住双斧,右手一掌直向龟动心脏拍去。只见“铛铛”两声,双斧应声落地,龟动人亦倒飞出去,落在龟蠹的尸体前,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萧恕水此行事已了,失礼之处请诸位朋友多多担待!”说话间人已远去。
“中州剑神萧恕水,焰魂刀客赤刃,这蓝眼泪还真是个好宝贝啊!”
“这‘楚河双龟’死的不冤,专挑船客下手,劫财还杀人,杀的好!”
“断音阁可不是好惹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下三滥的手段可是非同一般。”
随着废面、姒猴和“楚河双龟”的相继死去,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议论纷纷,场面顿时便热闹起来。
“归某知道诸位江湖朋友的来意,既然归某在此接待诸位自然就会给诸位一个说法。大陆名医,不知诸位江湖朋友相信谁人?”归胜仁朗声道。
“药神山姬越”。
“农家神农堂牧启”。
“道家药尊菩亓子”。
“儒家四当家丰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