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

“山下可去不得！”

“为什么？”

“你若是出了山，就会被诸事困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坐立不安，你想想，那样的生活好吗？”

“好！”

“好什么好！你就好好待在山上陪着师傅，将来等师傅百年之后，你还能给我送送终。”

“可我也想成为像几位师兄那样的人，尤其是二师兄，前几天我还听来山上求您办事的人提起过他呢。”

“唉！去不得，去不得！”

......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临近年关，本该是喜人的日子，但曲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本以为年后师傅就会像对待其他徒弟一样让自己下山去历练，却没想到他老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几天前自己与师傅的对话时不时的就浮现在脑海中，似水中月、如镜中花，虽遥不可及，却挥之不去。

“反正过了年，我总要到山下去走走！”

他心里暗暗想着，算是自我安慰。时间一晃而过，除夕晚上，偌大的千稷山上只有曲直和他师傅千机先生两个人，虽然屋舍众多，却缺少人气，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曲直，进来吃饭了！”

坐在门口的曲直听到千机先生的叫声，叹了一口气，起身从门槛上起来，没精打采地走进屋去，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远处那片灯火中。

“师傅，咱千稷山对面是什么地方啊？那里的灯好亮！”

屋内的千机先生早已准备好了年夜饭，不过曲直提不起精神来，这些年的年夜饭一尘不变，说是年夜饭，也只不过是比平时的饭菜多了些数量而已。

千机先生拿出一壶酒，往面前的酒盅里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闻了闻，才回答道：“那是洛阳城，每年除夕你看到的烟花就是那地方的！”

“那一定很繁华了！它跟长安城比怎么样呢，哪个更好？”曲直坐在他对面问道，千机先生的话让他来了兴趣。

“长安城？”千机先生略微思索了下，说道：“没人说的清，都是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弊端，几千年了，也懒得有人去比较。”

“我觉得长安城要好些！前几日上山来求剑的那人不就是长安城里人嘛，他说二师兄也在长安城里，而且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以后我要是下山，一定去找二师兄，让他带着我好好转转长安城！”曲直手舞足蹈地说着，好像此时此刻就已经在跟着二师兄在长安城里游玩一样。

千机先生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说道：“快吃饭吧！”话落，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师傅！”曲直并没有察觉到千机先生微笑的变化，继续说道：“那人原来不知道二师兄师承何处，后来知道了，便不奇怪了，还说天下唯有像千机先生这样的人物，才能教出洛公子那样杰出的弟子，炼出潜龙那样惊艳的兵刃。”

洛公子便是曲直的二师兄，潜龙是洛公子的剑。

“哼！”千机先生冷哼一声，生硬地道：“潜龙剑若算得上好剑，那这世间便无剑了！千稷山剑阁里供奉的哪一把不是惊世骇俗，剑冢里尘封的哪一柄不是举世无双，莫说在天下如何，就是在千稷山，它潜龙剑也入不了前五十！”

曲直撇着嘴说道：“咱千稷山的剑有多厉害，也只是平日里听您零零散散的说说而已，我在山上住了十年都未曾见到，何况别人呢。”

听到曲直的话，千机先生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不再说话，又喝了一口酒便开始吃饭，曲直见状也拿起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