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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我越来越确定自己内心萌生了对他的感情,我想着尝试工作中关系调整一下,调到远离他的岗位。可是尝试后发现,不是谁都适合给我当领导,也是恰巧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还因为我跟设计师沟通不畅导致一个事情加班了一个月也没干完。我非常卖力地跟设计师的领导沟通这个情况,对方无动于衷,结果我们一起跟王涛汇报的时候,设计师就说了两三句话,王涛就让他走了,回头就听说王涛要求开除这个设计师。我听完有些震惊,好像我一直在沟通说设计师需要调整,但是没人在意,还觉得是我在找茬。王涛只是听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做了开除的决定,我问是不是因为我说了设计师的坏话,对他处罚过重了,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王涛说跟你没有关系。我忍着不跟他说跟设计师难以沟通的事情,结果他一看就懂,这让我持续一个月的委屈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我跑到卫生间大哭了一场。

我本来以为我很理智,我怎么会因为工作的事情而哭泣,可我就因为不想跟他说这些事情,躲着不说,就让这样的工作沟通麻烦存在着不解决,一个月的时间每晚十点以后下班,做着无意义的加班,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太消耗了。同时,我所负责的新业务也开始稳定发展了,下一步的推进工作我这边做不了什么了,我想着自己可以跳出原本处理新业务的救火队长的状态了,好好过过平静的日子,也想着我应该离开王涛,不要再让感情继续有什么发展了。于是,我开始找工作了。

有一天晚上快九点了,王涛给我发消息说要找我谈谈,我那时跟一起住的朋友正在逛超市,准备回去了,告诉他后,他说要来接我们一起。我以为是因为他要谈的事情很着急,结果等我们上了他的车,他也不开口谈工作,只到把我朋友送回家,他带我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下来谈。后来我朋友告诉我,她见到王涛不像个雷厉风行的老板,倒像是个腼腆的大男孩,也不好意思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严肃还是害羞,我自己都很紧张。

那天坐在快餐店里,我们点了饮料,他坐在我对面,一直在撕着纸巾,我就看着他把手里的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等着他开头谈工作,心里也在嘀咕:“为什么要去超市接我,直接约好地方来碰面不是一样么”“撕纸巾的动作说明什么呀,这也不像是个老板谈话要做的事情啊。”我给自己想了理由,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难为我吧,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而已。然后,他终于开口说到:“你还没找男朋友啊,我想你找男朋友得有至少五个方面……”我脑袋嗡嗡地,这样的开场白又是一种调节氛围的调侃吗?当我听到:“第五条,就是欣赏你。我好像是都符合这几条哦。”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我脑子里更加乱了,然而这几年跟他的斗争经验也历练了我,我清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如何回应他,我故作轻松地说:“这么说你也欣赏我咯,切,完全没看出来。”我说完就佩服着自己的机制,在短短几秒钟想到了合适的措辞应对这尴尬的场面。好像他总是这样,抛给我批评、刁难等等各种尴尬场面来考验我,这次我又过关了。但我心里也想:他的话不论是不是玩笑话,也流露着他对我的好感了,看来,我真的得离开了。

然后,开场白就这么结束了,我俩就开始谈了工作。果然,他是要谈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非要让我跟一个我最讨厌的人汇报工作。谈了许久,我都不同意,我坚决地说:“我刚跟他吵过了,全公司任何一个人给我当领导都可以,给我调哪个部门都行,就是不要给他当下属。”他也很坚决,坚决地说着他的期望。聊得太久了,我已经准备回家了,他送我到了小区里,就站在我家楼前,彼此还没有让步。这时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背着包的他居然还带了伞,我们俩就撑着伞站在雨里谈着。这样暧昧的场景实在是让我出戏,我没办法沉浸在跟他对抗的语境中,我感觉实在是太暧昧了,只想着早点结束谈话,于是我心里想着:我得抓紧找工作去了,我要辞职了就答应王涛的安排吧,反正我也要走了,后面再跟他提离职好了。于是,我就同意了他的安排,回到了家里。这是第一次不是从公司加班回家,但也要成为一场告别了。

不久,我就拿到了理想的offer。王涛出差了,我给他发消息说要当面谈一下离职,我听说这样比较礼貌些。他收到消息后又责怪我:“你知道辞职要当面提,还给我发消息说,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么。”我有点无语,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offer拿到了我还等着入职呢。我尊重你的意思你体会到了就行了,还这么多要求啊。但我能怎么办呢?好像面对他我总也发不出脾气来,就忍着了。

等他回来后,他都约了下班后的时间跟我谈离职,确实是因为他上班也比较忙,于是我们也没在公司,就找了个安静的街角公园谈了起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老板当了这些年,他说起来真的是有很多话,我们也比较彻底地把工作的情况谈得比较透彻了,于是,就谈了四五个小时过去了。可是我们只是谈工作的事情,始终不能解决我是否离职的事情啊,所以又约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四次吧,应该是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坐在车里告诉我说:他说到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工作的问题都会解决的。因为他的这个强迫症,他也曾在大学时期去精神专科看过。我震惊于他对我的坦诚与信任,可是我们说的都还是工作的安排事宜,甚至于我的薪资他都没提,好像我们在乎的就只有工作的开展问题一样,于是我还是没有同意。

最后一次,在他办公室简单聊了一次,我最后给了他一个机会,我说了我新offer的具体薪资,我想如果他能立即承诺给我涨薪,也给了我一个理由留在这里。然而,他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些未来都是没问题的”,多么敷衍的一句话呢,没有明确的回复,我还是走吧。

走之前那天,我买了一盒茶想送给他,竹叶青青,配上他这样的谦谦君子吧。敲开门,递给他,他又是常见的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有点失落,这是不留下工作就没话跟我讲了呀。我也转头走了,就这样离开了奋斗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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