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被葛武匆匆带进了位于定安城一角的客栈,昏黄的灯笼下,客栈内静悄悄的,木质门扉透出斑驳的光影,只有偶尔传来的低语声和远处的狗吠,葛武的面露着急之色,他快步走向柜台,对着忙碌的小二低声吩咐着什么。小二点头应承,随即转身出了门,消失在夜色中。
紧接着他们穿过灯火阑珊的庭院,来到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客房。葛武推开门,示意李修先进去休息。
客房内布置得简洁而干净,一张木床靠墙而放,床头挂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布帘。李修疲惫地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腿上的伤口上。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疼痛却仍然清晰可感。
不一会儿,一名郎中摸样的男子带着几名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郎中手中提着一只药箱,径直向李修走来,侍女们手中端着铜盆,里面盛着清澈的温水,还有几瓶药瓶和干净的纱布,站在一旁候命。
郎中径直走到李修身边,示意他伸出手臂。他轻轻搭上李修的脉搏,双眸微闭,经过一番细致的诊脉,郎中缓缓睁开眼睛,他轻声询问李修:“公子,伤在何处?可觉得疼痛难忍?”
李修一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他为公子,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如实描述了自己的伤势和痛感,郎中边听边点头,不时用手按压李修身上的某些部位,以确定伤势的具体位置和程度,询问和检查过后,郎中已是心中有数。他站起身来,对侍女们吩咐道:“取来那瓶活血化瘀的药水,再准备些干净的绷带。”
侍女们应声而动,迅速取来所需之物,郎中则开始着手为李修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后,郎中正欲转身离开,李修却急忙出声叫住了他:“先生,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郎中回头,看向李修,问道:“公子还有何不适?”
李修略显尴尬地道:“实不相瞒,近日家父偶感风寒,身子有些虚弱,不知郎中能否为在下开一剂补药,以助康复。”
郎中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子既然开口,我自当尽力。不过,补药虽好,却也不可滥用,需根据体质和病情来调配。令尊可觉得发热、咳嗽或是其他风寒之症?”
李修细细描述了父亲的症状,郎中边听边点头,心中已有了数。他转身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开始写药方。不一会儿,一张字迹工整的药方便写好了。
郎中将药方递给李修,嘱咐道:“这是针对令尊风寒之症的补药方,每日一剂,用水煎服。服药期间,需注意饮食清淡,多休息,避免劳累。”
李修接过药方,感激道:“多谢先生,一定遵照医嘱服药。”
郎中点了点头,提起药箱离开了房间。
接着侍女们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名侍女走到李修面前,轻声道:“公子,请把衣服脱了,我们帮您擦拭身子。”
李修闻言,脸色一红。他现在虽然是十三岁,可心理年纪不小了,好在裤子里面还有一件内裤,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侍女们动作轻柔而熟练,她们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李修的身体。水温适中,让李修感到一阵舒适。在她们的照料下,李修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清理完身体,将伤口包扎好后,他抬起头,看着侍女们道:“谢谢你们。”
侍女们微笑着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侍女刚刚离去,葛程便紧随其后,带着几名仆从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捧着数套整齐叠放的新衣服与各式鞋子。
葛程脚步轻快地走到李修身边,他命仆从将手中的衣物一字排开地放下,然后轻轻展开其中一件,对李修说道:“公子,刚刚走得匆忙,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你的身高。这些都是我刚刚从裁缝铺里取回来的新衣,你试试看哪一件更合身。”
李修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衣物,每一件都显得精致而考究,无论是材质还是剪裁都显示出精心挑选的用心。当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些鞋子上时,他不禁愣住了,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度过的十三年,多数时候都是光脚走路,唯一穿过的鞋子就是草鞋,好像这是第一次要穿上这种鞋子。
葛程看着李修有些愣神的样子,催促道:“公子,快试试吧,我家少爷还在等着呢。”
李修点了点头,开始逐一试穿那些精致考究的衣物。在葛程和仆从的协助下,他快速的挑选,发现大多数都是华而不实的衣服,料子较为脆弱,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件略大的蓝色衣衫上。这件衣服虽然材料略显粗糙,但却异常耐穿耐磨,显然是为劳作而设计的。他心中想到,日后自己仍需砍柴谋生,再加上略大一些,自己再长高一点也能穿,这件衣服定是极为实用的。
于是,李修换上了那件蓝色衣衫,又穿上了一双黑色的鞋子。他缓缓地站起身,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坚实与舒适,这种久违的感觉仿佛重新唤醒了李修的记忆。
“公子,快走吧,少爷已经到了卢府了!”葛武打开门,看到李修已经换好了衣服,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