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抹黑色血痕消失在胸口,伊莱的手一下子脱离了剑柄,由于惯性向后倾倒过去,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溅了一身腥臭的血花。
伊莱顾不上缓和几乎崩裂的脑袋,立刻摸向自己的胸口:“这是什么?你......”
可话说出去一半就被迫止住,因为面前之人已经无法再给予自己答复。
他前胸插入的利剑深得只露出一截剑柄,由于刚才的挣扎,伤口甚至扩大撕裂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口子,血噗呲噗呲得从剑刃与血肉间的缝隙涌出,在身下汇集成一片新的血泊。
邪教徒的脑袋耷拉下去,被伊莱用微微发抖的手探了探鼻息,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他本该陷入慌张或是不知所措,可现实从来不会留给人喘息的机会,伊莱的耳边再次传来喧闹的叫喊声,听上去有一批邪教徒正从远处朝着这里赶来。
他匆匆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一片平静的埃布尔,眼睛一酸,用力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遏制自己的情绪,立刻起身。
那帮邪教徒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已经十分清晰,这说明他们已经近在咫尺,没有时间给伊莱寻找逃跑的路线,他转头回望,正好看到了被炸塌的那片烧焦废墟。
已经没有选择了,伊莱来不及想太多,赶忙从边缘的倒塌缝隙间钻入废墟。
他顾不上被木屑划开的伤口,几乎是刚从堆叠的焦黑木板之间爬出来,身后就已经被吵杂的叫喊声笼罩。
伊莱有些狼狈地贴着房屋废墟内侧的墙体躲好,所幸那些邪教徒只在外面查看着战场,没有进一步搜索。
听着从墙后方传来的切割肉体的声音,伊莱又想起了那一具具胸口被剖开的尸体,手指紧紧扣住木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因冲动犯下错误。
刚才自己突然间下的杀手,事后回味起来,显然是不太正常的,就像被什么未知神秘的力量蛊惑了心神,放大了自己心中悔恨愤怒的那部分情绪,催使自己刺下那一剑。
那个教徒首领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把那个诅咒传导给自己?
没有多少时间给伊莱思考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他只能一边安静等待外面的邪教徒离开,一边打量起这个内部已经支离破碎的房子。
屋子的内部就如同它的外表一样,满是焦黑的烧毁痕迹。
天花板已经坍塌,一块块断裂的木板和凝固的沙石堆积在各个角落,上面除了黑色的粉末,还有点点细小的木屑。
伊莱的目光很快打量了一圈屋子的内部,除了墙边的壁炉外,其他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丝毫辨认不出原本的样子。
就在壁炉附近的土堆和厚实灰烬之间,插着一把黑漆漆的切肉刀,伊莱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声音,一边蹑手蹑脚的挪步过去。
怀揣着强烈求生希望的伊莱,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把不起眼的刀具给自己一点保护。
小屋墙体虽已坍塌,沙石散落堆积成沙土堆,留下几根支撑的焦黑木板,但沙石堆足够繁杂,以伊莱的身形只要足够小心,就不用担心被外面的邪教徒发现。
他来到壁炉前,紧张地回望,从废墟外传进耳朵里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不少,伊莱这才安下心,伸手握住刀柄。
或许是沙土堆积得太过密实,伊莱费了点力气才将切肉刀拔出来,连带着掀起一片松动的沙土。
刚拔出防身刀具的伊莱,立刻被沙土之下露出的一截书本吸引。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本抽出来,捧在手里,与其称其为书,形容为笔记本更加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