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不停闪回的水幕,隐约望见一望无际的远方,仿佛这片空间无穷无尽的辽阔。
在茫茫无际的白色之中,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如同水流般流淌着,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伊莱被无数的画面虚影围困在中间,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拨开这些水幕,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他与这些画面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永恒的距离,一层无论他如何往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
突然间,其中一片水幕开始放大,朝着伊莱压了上来,在伊莱还处于迷茫迟钝的情绪中时,这道画面已经将他的视野完全笼罩。
他看到自己脚下的白色地面变成了土黄色,由平坦变得凹凸不平,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被沙砾裹挟着,朝着自己四面八方的涌来。
这片明亮的空间也随之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灰暗的土黄色,构筑成了一处石窟状的密闭空间。
耳边回响起由远及近的爆炸轰鸣声,如同地震一般,伴随着地狱般的尖叫嘶吼,连带着自己身处的这座狭窄石窟也开始震颤。
轰!
头顶、身侧、脚下的所有石块几乎同时坍塌,数不清的沙土从空洞处填补进来,伊莱的脚下如同失重般一脚踩空,跌落到无穷无尽的虚空。
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只余下惨叫的余音和寂静无光的黑暗。
伊莱的身子跟着猛地震颤起来,睁大了眼睛从梦境中惊醒。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视线中是熟悉的旅馆天花板,身下是令人安心的柔软,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以及令人压抑的寂静。
重重地呼吸着空气,伊莱才舒展了一下自己紧绷的身体,明明是睡了一觉,却好像刚徒步穿越了整片沙漠般疲劳。
他坐了起来,注意到一旁的床上,埃布尔已经躺在那,眼睛微睁着,正带着倦意看着自己。
“怎么醒了?趁现在多休息会,待会要出发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埃布尔的声音里显得有些疲惫,看样子连续紧绷着神经,就算是他也吃不消,尽管如此,他的话语中还是透露着关切。
伊莱没有多说自己的梦,他感觉小腹处充斥着肿胀感,这才记起,自己因为紧张,从中午开始就没去过厕所。
“我想去厕所。”
“要我陪你去吗?”埃布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伊莱见他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那快去快回,小心些。”
埃布尔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像是抓紧一切时间舒缓疲劳的神经。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好门,由于大漠里闷热的气候,所以为了不被臭气影响,旅馆的厕所被安置在了房屋的外面,在旅馆背面简单搭建了一个棚屋。
伊莱走出旅馆,来到屋子背面的棚屋,忍受着令人作呕的熏臭,终于解决了需求。
当他走出茅坑,回到清新空气之中,他才不再捏着鼻子,放肆的呼吸着。
可在寂静的夜幕下,小伊莱只感到些许冷意,就连室外本该清新的空气都仿佛飘着一股血腥味。
伊莱望了一圈夜色下的小镇,在明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幽静,耳边除了偶尔刮起的风声,就只有蚊虫飞过的叮鸣声。
他嗅着空气里的那一丝血腥味,被不远处的栅栏吸引了注意,确切的说,是栅栏底下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由于夜里的昏暗加上附近杂物投下的阴影,伊莱看不清那片深色究竟是什么,他看了眼四周,壮着胆子走上去,却一下子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滩还未完全凝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