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照片是时苓奶奶读初中的模样,那时候的易时苓十分的青春靓丽,可以说是白慕时的长相,林雪的气质,长得乖巧甜美,眉宇间却透出淡淡的英气,给人一种不羁不安分的感觉。那个年代有这种气质不容易,那时候的世道都要求女子恪守礼节,和男子亲密一点都是罪过,怕不是易时苓也是让爹妈宠得那么横的。
想起林时说过时苓奶奶和林雪比较像,这小子倒是眼尖。
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一路翻下去,像是看连环画的那样,时苓奶奶一页一个样,最初是天真无忧无虑的,然后到了已经慢慢成熟,亭亭玉立,褪去稚气,再到成熟,散发着韵味,最后不知不觉已进入了老态,岁月已经爬上了时苓的手上,脸颊上,眼角边,嘴角边,以及眼睛里。
与其说,沧桑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倒不如说是岁月折磨你留下的不可磨灭的伤疤,封印着你的过往,你忘了,它记着。
一路翻来的照片里,有许多饱含幸福的照片,时苓和林夕的合照每一张都是笑得春暖花开的白慕时出世的时候,奶奶抱着她,爸爸妈妈和二叔都笑颜逐开,那是最好看的全家福三个婴儿躺在一个婴儿床上,其中一个婴儿使劲往旁边的粉红襁褓里的婴儿方向挪,这三个婴儿分别是林雪,林时和白慕时五岁的白久和三岁的白慕时笑得天真烂漫,时苓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镜头。
后面的一张让白慕时泪目,那是白慕时离开古村后,白久,苏宇和奶奶的合影,白久坐在轮椅上,笑得恬然,苏宇一手搭在白久肩膀上,两人如同一对天作佳人,都褪去了年少的天真和放荡不羁,奶奶的老态已越来越明显,挨着白久旁边坐。
那时候的白久还在世,照片上苍白的笑颜像把刀一样割在白慕时的心上,血流成河。
最后一张照片,那是白慕时拍的。
奶奶坐在榻榻米上。榻榻米,白慕时只在日本动漫上见过,后来时苓奶奶买了回来,那时候,人们的反日情绪很高涨,看动漫的小孩都是藏藏掖掖地看,生怕被当成汉奸捉去枪毙。
小白慕时也一样,她觉得日本的某些文化是很美的,例如说和服,樱花,榻榻米,一些寓意性的东西,但但是她都不敢张扬,是时苓奶奶告诉她:“一些人犯错,不代表跟他们有关系的人都有错,这榻榻米更没有错,如果有错的话,这跟诛九族没什么两样。”
时苓奶奶就是这么博阔的一个人,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
白慕时摩挲着照片,泪水泛滥,沾湿了桌面,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抽噎着:“奶奶……我好想你……”
秋叶已经被扫光了,冬天席卷而来,鸠占鹊巢,秋天这个傀儡终究是呆不长时间的。冬天来势汹汹,它一来,果定镇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太阳了。老天顶着张灰蒙蒙的脸,看得人十分的不爽。
冬天的到来,整个学期也过去了一大半。时振中学是这个县城上的龙头中学,其他的面上中学都盯着,因此对于每一次的联考,时振中学都如同大敌当前一般,所以,在每一次的大考之前,总有无数次小考,形式五花八门,有单元测验,随堂小测,周测,月考等等。
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大联考期中考试。
全时振忙得七上八下,老师们开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会议,学校先前就已经派了学校几个骨干老师到省上的重点中学学习,学校也花重金买来许多名校的试题。
在职老师忙到马不停蹄,实习老师自然也是焦头烂额的,学校给他们下达的任务也不轻,他们需要根据前后几次月考统计好自个班上同学的各科成绩,制作各科成绩,综合成绩曲线图,再针对每个学生的情况进行汇总,做完以后交给班主任和科任老师。
光是听着就累了,一个班五十号人,每个人做一个汇总就已经够呛人了。
实习生办公室里都是敲动键盘的声音,是不是传出几句怨言,这段时间指导老师和领导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来逛实习生办公室,因此,这些适当性的怨言可以随便讲。
“这……这难道就是师兄师姐说的“时振地狱期”?”一个虚弱的男声在不知道某个角落的电脑前响起。
“应……该是吧”另一个虚弱的声音回答道。
“我……我想……我应该考虑一下转行了。”
“兄dei,有出路,请带上我!”
“搬砖去不去??”
“只要能活着,干什么我都去!妈呀,这个路年的成绩怎么像过山车那样!?前两次的月考还是一百二十几的,这一次就变成七十五了?”
……
陈洁听着这些人贫嘴,心情也放松了些,她记得上一次去问萧老师拿班上的月考成绩表的时候,萧老师就已经面目全非了,乱糟糟的头发,严重的黑眼袋,蜡黄黯淡的脸色,可怕的是萧老师已经连妆都懒得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