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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地狱试炼选冥子 机缘巧合得造化

一时间,所有文字都钻进了神海之中,凝聚出一枚方方正正的道果,没入一尊金身眉心,留下“名”字印记,紧接着金身上显露出各种文字,众地煞道贺:“恭贺文心天罡证果归位!”

第四层:食狱。各种飞禽走兽、花草果蔬。有人选择一把火烧掉,尽数抹除,快速通关。但李云朗选择闭目打坐,弄明白为何食也是牢笼的一种。

万物无我心,无他心。皆生自本源、归于虚无。既然同源,何来食之一说。无非是造化之机、因果之变而已。众生相,皆本源之相,本源者,诸法无相,道聚之散之生之灭之。

“原来如此。”李云朗睁开双眼,起身一跃,混入“食”群之中,一刹那,所有食物化气钻进神海之中,凝聚出一枚全新道果,它无形无质,只是一团氤氲之气,没入一尊金身眉心,留下圆环印记,双目微睁,众地煞道贺:“恭贺本源天罡证果归位!”

第五层:疫病狱。被各种瘟疫和绝症缠身的人,游荡在面前,怎么办?与前面四层一样,几乎所有修士都选择了毁灭,而后快速通关。

李云朗知道,疫病若是必死之局,那与谋杀无异。然而疫病的出现,除去人为的因素之外,乃是本源力量的一种调和,它并不只是针对特定生灵,而人总是习惯将自己代入主角的视角,往往应对起来,陷入困境。

既然是调和过程,就不能单纯运用克制之法,必须生克相济。

于是掐诀捏印,以旗布生阵,以幡布克阵,两阵同时启动。那些缠绕在游荡者身上的疫病,有的被裂解,有的蒸发,有的被吞噬,有的从七窍溢出,被阵法吸收。

当所有游荡者消失的时候,那神奇的力量再度进入神海,凝聚出一枚绿黑气团道果,没入一尊金身眉心,留下绿黑两条交织的线条印记,众地煞道贺:“恭贺瘟疫天罡证果归位!”

第六层:战争狱。绝大多数人都会卡在这关,若是实力不能同时碾压战争双方,炼狱塔之路就此终结;若是实力够,自然是能毁灭双方而通关,但和前五关一样,没有收获。有这种实力的,大部分是仙尊,也有极少数仙王。因此,这一关筛选掉大部分参赛者。

这战争狱不同于其他,它是模拟真实的战争全局,而不是局部战场。

李云朗闭上眼睛,感觉这就像棋局;睁开双眼,用法阵来解析,发现了其中关窍:战争和瘟疫一样,表面是利益驱动,实则是本源力量的另类调和。可笑的是,帝王都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殊不知,自己也在棋盘中,而且还是自走棋。

相持,是战争持久消耗的关键,所以解决战争局面,有三种途径:下策是令一方实力足以碾压另一方,战争会很快结束,但生灵涂炭无可避免;中策是解决掉双方统帅和粮草,能暂时中止战争,但经过一段时间后,战争仍然会爆发;上策是调和利益,消弭战争意愿。

想要消弭战争意愿,首先就要融和民生;其次是利益机会公平,利益均衡;再次是发展速度平稳受控,一旦有一方超然领先,平衡就无可避免被打破,战争还是会到来。

所以战争之道的核心,在“平衡”二字。想要平衡,就必须损有余而补不足。

一番拆解交换转移之后,战争局面发生了剧变,双方主动停止交火,反而寻求合作。这一刻,一切归于虚无。

那神秘的力量有一次进入神海,凝聚出一枚全新道果,没入一尊金身眉心,留下平衡太天平印记,众地煞道贺:“恭贺平衡天罡证果归位!”

六枚道果,这种大造化,直接将他的境界提升到冥王巅峰,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到天王。

此刻,界上界某个大殿之中,某人睁开双眼,掐指一算,感叹道:“竟然有人能连续得到前六层全部隐藏奖励,童儿,去看看,炼狱塔中,是何人有此成就。”

片刻后,童儿来报:“禀帝尊,下界来人,仙王散修,名李云朗,现已登第七层。”

第七层:五行狱。五行混合战阵,类似当初虚空大帝的传承外所遇。这次没有协助,但以五行生克大阵调和,很快便通关。

第八层:尸傀狱。破解傀儡的控制权,操控傀儡攻打干尸僵尸和血尸,也顺利通关。

第九层:阴灵狱。所有阴灵,一起吞噬,不过是无心在吞噬,同为灵体,无心在吞噬的时候,其神通可以净化邪祟,让这些阴灵成为纯粹的补药。

第十层:骷髅狱。人和禽兽的骷髅,有很高的杀伤力,只针对肉身。但在混沌雷焰之中,不出三息就化为灰烬。

第十一层:万鬼狱。情形和《万鬼阵》召唤出的结果相似,以《聚雷阵》破之。

第十二层:无常狱。黑白无常拘魂索魄,虽然法力高深,硬碰硬打不过,但是仗着遁空咒和裂虚咒,逐一击破,也顺利通关。

第十三层:地火狱。被炎姬将遍地地火吸了干净,意犹未尽,也没提升多少。

第十四层:黄泉狱。滋养了阿莲,莲台突破到九层。

第十五层:心魔狱。正好被李云朗利用,辅助提升诡脉,强壮三灵身。

第十六层:冥将狱。十殿阎罗、牛头马面等一众地府高层,亲自镇压挑战者。李云朗出动傀儡和铜雀偃甲,虽然打得激烈了点,费时比其他层长了一倍,但也顺利通关了。

第十七层:六道狱。六道轮回使者,召唤李云朗六道真身,功法神通一模一样,艰难熬斗了一个时辰,最终只有动用匕首《无相穿刺》对攻,在乌溟帮助下,才得以通关。

第十八层:天命狱。各种美满人生、高光时刻、权势地位、财富美人等等极致诱惑,身临其境的主角感,李云朗都一一拒绝了。最后回到此刻的炼狱塔中,重新走了一遍第一到第十七层,李云朗不做任何改变。终于,通关的传送门打开,一个玉匣子出现在面前。

打开玉匣子,里面是一块冥子令,排行十三。将令牌挂于腰间,总觉得怪怪的。小黑嗤笑了一声,说道:“巧归巧,但不知道的,直接喊十三,听起来多少有点别扭。”

此刻,塔外已经响起钟声,宣告十三冥子继位,次日举行继位典礼。其他没能完成挑战的人,均被传送出来。

李云朗从传送门走出的一刻,整个冥府上空烟花绽放。一众府兵列队整齐,在塔门外迎接:“恭迎十三冥子回府!”

一个身穿将军套装的小跑到面前,说道:“属下是您的偏将,隋元庆,上一任十三冥子的公务交接,待您回府后,由属下为您办理。”

马夫牵着一头紫色麒麟来到面前,说道:“小人是您的马夫周同,负责看管府上的所有坐骑。这头紫麒麟是您的专用坐骑,您请!”

李云朗骑上麒麟,威风八面地左右四顾了一下,在人群中看到端木铃和她的丫鬟,也看到嬴府的人。嬴府的人立即转身回府去了,端木铃则紧跟在队伍后面。

李云朗对偏将说道:“看到后面两个女人了吗?赶走。”

隋元庆说道:“遵命!”然后命令手下人,围住二女,待队伍走远,才逼着她们离开。

端木铃说道:“真没想到,此人如此了得,竟然当上了冥子,简直是一步登天呐。”

丫鬟说道:“小姐,咱们现在巴结,也为时已晚了呀。”

端木铃说道:“谁说要巴结了,本小姐最讨厌攀附权贵、阿谀奉承那一套。”

丫鬟说道:“那你还紧盯着人家不放,小姐,你莫不是喜欢上冥子大人了吧?”

端木铃给了她一个响栗子,说道:“小环,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丫鬟说道:“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天色已晚,要不找个客栈先住下吧?”

端木铃说道:“你去打听一下,十三冥子府在哪里,附近有没有客栈。”

丫鬟说道:“还说你对他没有企图。”说完立刻跑开了。

端木铃说道:“哎,你个小丫头片子,皮痒了是吧。”

嬴府,嬴家主得知李云朗得封冥子,立即将此事传讯给了闭关之中的嬴政。嬴政的回复是,再观察观察。

界上界,还是那位童子,禀告给帝尊:“禀帝尊,那人已经继任十三冥子。”

冥子府,李云朗稳坐正堂,下属们在堂下站成两列,挨个交待自己的工作。

他这个十三冥子,前任在界外战场执行任务时陨落了。鉴于境界未能达标,自己被派去界外战场的可能性为零,多数为从其他冥子中调派。但当前所司掌的职能,也颇为复杂,负责巡察诸界,要经常带着队伍出去搞审计调查,虽说是得罪人的活,但睁眼闭眼之间,只要拿捏得当,好处也是不少的。李云朗在乎的重点,是不用呆在冥府,正好利用这层身份,与执法局的工作无缝对接。

至于薪酬,一年一千万源珀和十亿源晶,连他真实收入的零头都不算。只是有些丹药和法宝和炼器炼丹材料,被当成消耗品发放,这倒是不错的福利。

如今,摆在眼前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每年供应给界外战场前线的物资,从来没有更换过供应商,存在层层外包的现象。比如端木家专供丹药,核心利益,也就是利润的大头在他们手上,外包出去的,是蝇头小利。饶是如此,消耗巨大,总的利润对于外包商来说,还是不错的。

有端木无双的关系在,无人敢妄动端木家族的蛋糕。李云朗想要挖她的墙角,就必须农村包围城市,自己则里应外合。

所以,他与阿回商量妥当,由阿回来执行蚕食计划。用更高性价比的丹药,打入需求清单,收购多家外包商,作为围标的棋子,麻痹端木无双。

以云极城已经移栽成功的数十万种仙草,加上恩特人的研发和制造能力,药材前期的制备、提纯和分离利用,早已大幅提升了综合利用效率,因此其成本是单一的丹药无法比拟的。

比如龙血果和龙血树皮,作为炼制龙血丹、龙魂丹和龙尊丹的主要材料之一,虽然没有龙血参和龙血芝的效能高,但是经过提纯后,照样能起到同样作用,总的成本更低;同时,炼丹中祛除杂质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焚毁了,但是经过提存分离后的所谓杂质,一部分是极好的肥料,一部分给异兽或者战斗坐骑做饲料,那都是其他饲料无法比拟的。

而战场中,有许多材料,前线将士并不知道价值,李云朗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获得一些样本,加以研究开发,就能成为零成本的炼器和炼丹材料,那又是一笔好买卖。

在自己已经认识的人当众,也许只有嬴家主,是最有机会接触到界外战场材料的人,至少始皇帝本人,必定在战场战斗过,如今在界上界闭关,但出关后,高层还会有任务给他。所以,秘密传信给嬴家主,让他想办法,从界外战场带一些矿石和植物样本回来。

次日,在万众瞩目下,幽凰在自己的大殿中,亲自为李云朗颁授印玺、佩剑、将军佩甲、指环和一串钥匙。

幽凰始终戴着面具,遮住了嘴唇以上的部位。靠近的一刹那,顶级仙尊的气息几乎压得李云朗窒息。但火辣的身姿,李云朗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一想到唐敏和布丁,还是有点负罪感。阿莲一声冷哼,算是警告。

幽凰似乎感觉到他的微妙心理,嘴角微微上扬,传音说道:“结束后,先留在这里。”

李云朗回复:“遵命!”心里面咯噔一下,暗忖:“她该不是好面首那种吧?”

小黑说道:“放心,从她身上的气息判断,她本体很可能,是某种强大的太古凶兽。”

无心说道:“还用从气息看吗,名字就叫幽凰,那是生于九幽地狱的冥凰,而她还是冥凰的王者,所以才能称幽凰。”

炎姬说道:“她的境界,相当于准帝了,仙尊之中无敌。”

这会儿,除了六个在外公干的冥子,其他冥子都在,各自介绍了一番,以后就算是同僚了。隋元庆这个偏将,昨晚曾经告诉过他,他们这十几个冥子,可并不是表面上的同僚这么简单。更多的,是竞争关系。因为一旦幽凰称帝,十八冥子中,有一人会接替她的位置。所以,免不了,明争暗斗和相互提防。

李云朗知道,即便幽凰称帝之后,她也不会轻易放手,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会继续操控冥府,或者说,她需要一个代理人,这可是她在顶层团体中的基石,失去基石的她,将没有话语权。

李云朗对于掌控冥府没有多大兴趣,他更在意的,是背后的实际利益,有多少能为己所用,有多少可以转变为结盟的条件。这样,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代理人的位置上,为自己的计划暗中铺垫。

典礼结束后,李云朗留在殿中,幽凰身边的侍女来传:“冥尊宣冥子内殿一见,请随我来。”

跟随其后,走过一道空中阶梯和连廊,来到浮空凉亭。幽凰已经换了一身生活装,面具也换了一副,显得妩媚许多,与先前大殿中的威严判若两人。

李云朗问道:“不知尊上宣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坐下说话,”幽凰懒懒地说道,“婷儿,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说完,又隔离了凉亭,显然是防止有人以仙识窥视。

李云朗在其左侧坐下,以示尊重。

幽凰说道:“你很谨慎,不错。说说看,你是怎么拿到前六层全部奖励的?”

李云朗装傻,问道:“奖励?好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帮助我突破到冥王巅峰了。当时还以为是偶然的,没想到是奖励。”

幽凰说道:“在本尊面前,就不要装了,老实回话。”

李云朗于是讲述了过程,自然没有透露出道果之事,咬死就是提升了修为。

听完,幽凰哈哈大笑,说道:“真没想到,竟然让一个投机取巧的小家伙得了去,真是天意,造化弄人呐。你可知,你是自炼狱塔出现以来,唯一得到隐藏奖励的?”

李云朗大惊,说道:“属下实在不知,说实话,属下闯塔,完全是瞎猫子碰到死耗子,全靠运气。”

幽凰说道:“运气,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必过于自谦。本尊还想听听,你是如何一步步,从下界来到这里的。”

李云朗说道:“尊上,这恐怕,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从何说起。”

幽凰说道:“少啰嗦,让你说,你就说,本尊有的是时间。”

李云朗一挥手,仙酿和烤肉烤鱼干摆在面前,说道:“既然尊上想听,属下不敢违逆,一点酒食助兴。”说着斟满一杯酒,端给幽凰,说道:“属下先干为敬。”

喝完第一杯,抹了嘴唇,开始添油加醋,删减关键,强调经商艰辛,足足三个时辰才说完。故意说了蟠桃林遇到端木铃的事,但幽凰是何等高人,怎会表露出注意的神情。

这一面,俩人喝了十瓶仙酿,吃了几十斤肉干鱼干。

李云朗也知道,幽凰是端木无双的师姐,只是不知道她们关系如何,这种晚辈逃婚的事,会不会被她利用,就不好说了。

临走之时,幽凰说道:“你既已继任十三冥子,务必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不可偷奸耍滑。自明日起,给你一年时间出去巡视,熟悉属地情况。一年后回来,希望你能给本尊一个满意的报告。”

李云朗说道:“遵命!”

回到府上,李云朗对部曲作了一番安排,也调阅了一些档案,对冥神界及其下辖的两百界,有了初步了解。时间有限,还没来得及调阅与端木无双相关的密档,就到了要出发的时间。为了谨慎起见,李云朗让部曲分为五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四十界的暗中调查。限时九个月完成,剩下的三个月,李云朗亲自带队,进行有针对性地复查。

趁这段时间,李云朗回到了破碎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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