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深坑灌满,形成一个大湖,白夜如同睡美人一样,沉眠湖底。
若是如此,白夜估计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变故发生于被地灵捡来的那个少女,那个少女所带领的同伴越来越多,于是建立了一个部族,自称“无”族,因为给她们提供庇护之所,被她们供奉的地灵没有名字。
她们就以“无”自称,无论之前来自哪里,无论之前有什么遭遇,来此之后,便是“无”族之人,无名、无姓、无过去,族人舍弃过去,以“无”为姓。
“无”族的战士美貌与实力并存,再加上传说中效果非凡的“落婴泉”,以及跟其他地灵相比算不上强大的地灵,于是这里成了外人觊觎的宝物。
一次惨烈的争斗中,无族的创建者身死,战斗的余**及到了深藏于湖底的白夜,沉睡的邪煞被惊醒。当地灵击退入侵者后,发现邪煞泄漏,虽然立刻重新冷冻,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泄露了一部分。
剩下的故事,就是“无”族和地灵,一同抵抗邪煞的历史。
随着地灵被邪煞侵蚀,失去了对白夜的控制,白夜重新解冻,直到被无双救起。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白夜所看到的。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片浮土上肆虐的邪煞竟然是被他带来的。他被冷冻一千多年的原因终于有所眉目,可是那邪煞究竟是何时跑到他身上?而他为何会在宇宙里飘荡?
想要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现在就必须活下去。
记忆的画面凝固在地灵被侵蚀,大地陷入永夜的那一刻。
我们都是垃圾,不被需要的垃圾,终将被抛弃——无数的负面情绪如同旋涡一样,将灵魂拉近绝望的深渊。
白夜立于风暴的中心,笑对绝望:“曾经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曾经?没有人注意我,没有人跟我交流,没人跟我分享,没有人需要我,我努力想要追上,最终都会离开,我只是一个垃圾桶,只会将垃圾丢给我……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浓重的“丧”气犹如实质把记忆都染成了黑白色。
邪煞的侵染,将它内心滋生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或许正式这心灵的空隙,导致它被邪煞抓到了机会。
只要还存有一丝丝的净土,白夜拼死将邪煞转移到自己身上,那都还有的救。可是一旦自我否定、自我封闭、自我放逐,心灵缝隙被邪煞无限扩大,它自己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投身于黑暗,想要消灭邪煞,那得连它一起消灭。
没了地灵,大家都得死。
除非……能够填补它心灵的空隙。
白夜在记忆的画面中行走,黑白色的画面在他脚下飞速回溯。
“可是我所看到的你,坚强、乐观、美丽,是哪怕没人注意你,你也怀着美好的好奇去观察这个世界;哪怕别人丢下的垃圾,你也欣然接受,并用别人眼中的废物,装点出如此美丽的世界;没人跟你分享,你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去拥抱冰冷的世界;你不需要被别人需要,你生来孑身一人,一路独行,笑对世界,岂是为别人而生?你活着,你拥有,你经历,这些记忆的绘卷便是你最耀眼的意义……”
“……为何而活?活着如此痛苦。”
白夜走到了发现他身上邪煞初显之时的画面,他指着画面问:“那我问你,为何而留?”
似乎思维陷入了矛盾,没有回答。
白夜继续前行,一路走到了画卷的开始。
那篇草地,由最普通、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组成。
他的手穿过一片片的草叶,终于一根叶子被他的手指触动,他捏住了叶子,轻柔又用力:“曾经,你没放手;如今,我亦不会放手。”
画卷上黑色的“墨水”,顺着叶子用尽白夜的掌心,画卷上再一次重现显眼色彩。
若是痛苦,又岂会拥有如此斑斓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