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穆都，前往地府的请往右边走。”

“往生司招人了，工作少待遇好，除了打仗的时候都可以摆烂。”

“神香君诚聘侍从，要求器大活好，能抗能打。”

……

“老弟，今天事可真难做啊。”

“呦，大哥。这可不是吗。”

“今天我都没招到一个客户，回去老板估计又要抽我的来冲业绩了。”

一说到这，徐明便开始向狼哥诉苦。

工作难做，福利太少，朝九晚五，前景不行……

无视了还在滴血的獠牙，无视了身旁刚刚被一口咬破脑袋，现在还没被收拾掉的尸体，无视狼哥看向他时那种无意间流露的贪婪，他说:

“狼哥，讲真的，要不是我的灵魂还被老板握着，我就直接辞职了。”

“我太难了。”

“他真的，我哭死。”

“……难点好啊，至少难点有保障……”

狼哥收起了那种扫视的眼神，转过头没有继续说话。

多说错多，不如不说。

徐明也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着。

“狼哥，好像有凯子可以试试。”

徐明指了指一点钟方向，狼哥顺着望过去。

它看到了背着棺材的黑衣男子，然后……

他撇视一眼。

就是这一眼，忽然间，他感受到狼哥的全身都在颤抖，就连它释放的气息锁定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徐明一下子便感觉轻松很多。

嗯？来了个大佬？

徐明马上想到了这个可能。

果不其然，狼哥立刻转开视线。语气中带着恐惧，它说：

“小，小明，我有点不舒服，这个凯子你去试试吧，我，我先走了！”

狼哥风一般的逃离这里。

徐明显的很平静，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过。

干饭，提前下班，怕得罪……

他真的，狼哭死。

换上一张职业笑脸，走到那个奇怪男子旁边，他试探着问道:

“爷，来穆都玩的？”

“我来找人。”

“找人？”

前几天有两个皇级恐怖在脆香街打架把那一块全毀了……

徐明想到了自己的业绩，咬咬牙，他还是笑着说:

“这我熟啊，爷要找谁？”

“刘浩。”

徐明的眼神瞬间改变了。

“爷，是人类？”

“嗯……以前是。”

“那是地缚灵了？”

“嗯……”

叶寻思考片刻：

“本质上来讲，我现在还算人类。”

闪过一丝复杂，最后他还是放低声音：

“继续向后走有扇门，出门左转。”

“那是去保护区魔都的路，我刚刚试过。”

“……爷，你找刘浩干什么？”

“他是我的故人，他快死了，我想最后再见见他。”

故人？

人类真的可能活这么久吗？

有些地缚灵的确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如果他是这样的话……

“刘将军在三百年前就死了，现在的是名为“刘屠夫”的恐怖。”

“我知道。”

叶寻语气平淡：

“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

徐明发现，自从自己被送到这里之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那些人都错了，恐怖是不可能被杀死的，这是他亲眼所见。

哪怕是谣传的恐怖杀死恐怖也不是真正的死亡，几百年后，它们仍会虚弱着复活。

“……我带你去。”

“好。”

没有嘲讽和规劝，他平静的履行着老板的任务。

普通人是叫不醒睡着的人的，他们沉迷在梦里。

就像现在的人类一样。

天命计划……

任何人都可以是牺牲品，只为了那个虚无的预言？

如果连天都想让人类失败，那这所谓的天命岂不是史上最大的笑话？

真是个地狱笑话。

……

被勾起了回忆，徐明反常的想了很多。

在穆都如履薄冰的这些年，徐明接触到了许多隐秘的真相。

越是了解，越是绝望。

就像风雨中的船，他对心中的那个信仰逐渐产生质疑，然后……

活到明天，或者下一刻。

这是他现在的信仰。

……

“你是人类？”

进房间之前，叶寻问他。

徐明发现，直到潮汐开始笼罩，发现被骗后，他还是那么平静。

所以……

他还是那个标准微笑，平静着，他说：

“跟你一样。”

如果有那么一点可能的话

祝你好运，人类。

他在心里默默祝福。

……

潮汐彻底将房子笼罩，周围的灵粒浓度明显在不断升高，一层又一层的鲜红爬上了已经变黑的墙壁，粉饰着曾经。

“你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一团团血雾从房间角落数不清的罐子中飘出，它们在空中融合在一起，一名老者慢慢有了骨骼，血肉。

“你是……”

“浩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叶寻把黑棺放下，黑棺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尘土飞扬间，老者想起了他。

“叶哥……”

老者麻木的神情有了些许动容，长满白须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多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现在也不晚，祂还没复活，我们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