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的天空,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天边刚刚泛起一抹微亮的晨曦。锁珍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地起身,拿起那只陪伴她多年的篮子,踏上了前往田野的小路,她的步伐轻盈坚定。锁珍之所以选择在这样的清晨出门,是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重要的任务。
昨天捕鱼的路上,父亲已经同意她去上学堂,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锁珍啊,明天你早些去找小玲,你们两个一起去学校找翟老师,商量一下你上学的事。”听到爹的话,锁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她知道,这是爹为了她的未来着想,给她的一次难得的机会。锁珍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让爹失望。
她早早地起床,踏着清晨的露水,穿过田野的小径,来到了那片熟悉的草地。她蹲下身子,熟练地挥动着镰刀,一片片鲜嫩的猪草被割下,填满了她的篮子。当她将满满一篮子的猪草倒在墙角时,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仿佛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
完成了割猪草的任务,锁珍便匆匆赶回家中,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然后迫不及待地奔向小玲的家。她知道,只有找到小玲,她们才能一起去学校找翟老师,办理自己上学的事。而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玲家坐落在晏溪河畔西北角的的庄上,四周被翠绿的田野环绕,离那座简单的趴趴桥,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这天,锁珍怀着一颗急切的心,踏上了前往小玲家的路。她一路奔跑,步伐坚定有力,仿佛有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驱使着她前行。
当锁珍终于抵达小玲家时,却发现大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她询问了附近的邻居,得知小玲已经早早前往学校了。锁珍心中一紧,生怕错过与小玲的约定,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沿着小玲上学的方向疾驰而去。
阳光洒在乡间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锁珍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但她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小玲的期待和关切。当锁珍跑到桑麻坡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了小玲的身影。小玲正站在路边,目光左顾右盼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锁珍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加快步伐,朝着小玲的方向飞奔而去。当两人终于相遇时,锁珍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高兴地迎了上去。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烟消云散。
“小玲,小玲,我刚才去过你们家,邻居说你已经走了!”
别急!我今天起得早,想着就早一点在这等你!我想着你来早了,肯定会在这里等我,我到这里没看见你人,想着你肯定还没到!小玲热情的解释着。我也是啊!我今天出发的早,想着去你们家等你的,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锁珍气喘吁吁的回答。
咱们边走边说:“锁珍我听家里说,其实上学花不了几个钱,都是公社发老师的生活费,学生花点书本费就可以了”。锁珍疑惑的问:“那为什么我家里不让上学?”小玲不太确定的说:“有可能家里困难,不是因为没钱上学,而是生产队的劳动任务没法完成。锁珍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以后会努力完成任务,争取不影响我上学堂……!
两人携手步入学校的门槛,小玲满怀喜悦地走进教室,她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翟老师,这位就是我之前向您提起过的姜锁珍同学,他的父亲已经同意他前来就读了。”翟老师闻言,抬头望向门口,露出温和的笑容。
锁珍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但看到翟老师那亲切的面容,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大半。他赶忙迈开步伐,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翟老师鞠了一躬:“翟老师好!我是姜锁珍,我爹已经同意我来读书了”。
翟老师站起身来,走到锁珍面前,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锁珍。欢迎你来学堂读书。这就帮你安排个位置。”说罢,翟老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学堂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干净整洁,桌椅摆放得井井有条。学堂里也就坐着十来个学生,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知识的渴望。
那个年代,能上学的人确实很少,很多孩子因为家里困难,不得不早早承担起家里的生产劳动任务。而锁珍能够有机会走进学堂,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他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因此更加珍惜。就这样,锁珍开始了他的读书生涯,他决心要努力学习,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和老师的教诲。
一周的时光匆匆而过,家中原本宁静的氛围逐渐变得沉重而压抑。每个人的心头都积压着或多或少的情绪,仿佛一座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终于,在这天的晚饭时分,家中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一场激烈的争执在所难免。
大哥长荣率先打破沉默,他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着不满和愤懑:“我坚决不同意锁珍去上学!队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仁珠已经在上学了,现在锁珍也要去学堂,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我就没有资格去上学吗?这太不公平了!”
二姐听到大哥的发言,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是啊,我们虽然不是爹娘亲生的,但我们也一样也想上学,谁不知道上学可以改变命运。难道就因为我们的出身,就要剥夺我们上学的权利吗?这太让人心寒了!”
二姐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阴阳怪气:“家里反正已经有两个读书的了,也不差我一个啊!再说了,我们这种‘外人’读了书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回来干活。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那些钱和时间呢?”
大哥长荣,无论你们承认不承认,我也是家里年龄最大的,作为家中的长子,他的责任与担当仿佛比山还重。他望着眼前一群叽叽喳喳的弟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你们都去上学堂,家里的活计,生产队的任务,难道都要我一个人来承担吗?爹娘年事已高,身体又日渐衰弱,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操劳。”
二姐听了大哥的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深知家中的情况,姊妹加起来算五个,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想法。可是,生产队里的任务却是实实在在的,每天都要有人去完成。她轻叹一声:“家里的担子确实不轻,生产队里的任务又多又重。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虽说我跟大哥不是亲生的,总有些厚此薄彼。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让爹娘再为我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