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询联络号：xxxxxxxxxxxxx”

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李林的妈妈当晚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李林清楚的记得，医院开在荒郊野岭的地方，一路上他一直问“妈妈，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乖孩子，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可能要在那里住上几年，但不要怕，以后你的命运就改变了，以后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妈妈说着把李林抱在了怀里。

李林还记得，那个看着儒雅实则是个人渣的院长，领着他和妈妈逛了一圈，带着他母子俩看各种高大上的设备，日后他将知道，那些其实全都是一堆假模型。

李林也记得，那个院长，一再跟他的妈妈打保票，说他日后必定能成为中人甚至上人，在妈妈走后，马上如同京剧变脸一般，对他威胁。

“小家伙，记住，你要在这里待上3年，这3年里我会保证你饿不死，手术我也会给你做，但你要是敢跟家里提一句这里的不好，我就把你的腿打断！记住没有？”院长狠狠的说。

李林当时还是个3岁的孩子，哪里被这么凶过，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那3年的生活，比保育园还要差。

每天的食物只有白菜汤和米饭，李林的厌食症就是那时候结下的，每天没有玩耍，只有一群同样被糊弄了的父母送来的，眼里无光的孩子一起坐在教室里发呆。

老师每天教的是在家长问话时应该怎么回答，在家长每个月一次允许来看孩子的时候，整个医院便患上了另一副面孔。

也就那天，医院的伙食会一下子变得非常好，有鱼有肉，有鸡蛋，有牛奶，有水果，老师和院长一下又换上了一副新面孔，仿佛从魔鬼变成了天使，他对人性的了解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那个医院全称叫bj第一整容外科医院，名字听着光鲜，实际上就是一家黑医院，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里面的所谓专业的整容大夫，实际上就是看了看以前的整容教学视频，用猪头练手的大夫，毕竟整容医师早早的就被政府禁止了。

他曾不止一次哭着告诉妈妈，自己想回去，这里就是一场骗局。

但没有用，“好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但一共就三年，忍忍就好了。”每次电话里妈妈都这么说。

久而久之，他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

唯一的好处是，这里还有书看，虽然大多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书，但这是这里仅存的娱乐了，于是他每天都泡在书里。

看的书越多，他反而越发困惑，他了解到，在古代，人们是靠出身划分阶级的，天子的孩子还是天子，平民的孩子还是平民。而进入现代，也就是100多年前，人们是靠钱，权来划分阶级的，而进入了这个时代，人们开始用颜值，也就是脸来划分阶层。

怎么会这样？他越翻书越感到不解，人类历史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人平等的时期吗？

没有。随着读书的越来越多，他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平等，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这样，他心里更失望了。

三年一晃就过去，终于到了他们足够大，可以做整容手术的那天。

班里一共49个孩子，手续一共持续了半个多月，每天做3人，虽然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但相处久了还是有一些感情，彼此之间都默默的祝福。

“祝你手术成功。”每个孩子在接受手术的前一天都会被其他孩子这么说。

终于轮到李林了，李林其实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仅仅6岁大的他就已经对人生充满了悲观，不过他很幸运，手术成功了。

事后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其他的孩子的手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他记得一个月后，当看到其他孩子接下脸上的布时，很多孩子都成了丑八怪，嚎啕大哭，那场景，如同地狱。

特别是有一个女孩子，本来长相还是不错，文文静静的，李林对她本来有一些好感，结果被手术医生弄成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如同怪物。

无数愤怒的家长赶到，但院长和那几个医生已经早早坐上车，跑了，留下了无助的他们。

几年后，他看新闻报道，这个院长和那几个黑医生已经被抓到了，这几个人本着打一枪换一个地的原则，几十年间先后换了10多个地方，非法获利了3000多万元，残害了上千名儿童，即将被枪毙。

“呵，活该。”这迟到的正义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安慰，他每天睡觉做噩梦时还是会梦见那个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