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阿翁。”兄弟两人早已跟着杜正尚起身,恭敬拜别。
杜正尚离开后,杜伏走到杜骥面前,微笑道:“阿兄没有睡意吧?饮两杯?”
“呵呵……”杜骥轻笑一声,拍了拍杜伏的臂膀,转身吩咐道:“云僮,去烧炉火,备些酒菜。”
“是。”沈云应声轻快地去了。
两兄弟聊着什么,联袂出了压抑的正堂。
酒是用粮食酿造的,昔日因为曹操的禁酒令,孔北海连发两篇《论酒禁书》,几乎把曹操骂得贤、德、圣、勇、义无一相存。
三百年后,杜甫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乃杜预之子杜耽之后,京兆杜氏分支。
世事变迁,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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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阳公府正堂。
刘义真伏在案上睡着了,年幼的身体来回奔波那么远,通宵不睡撑不住的,范静初也坐在一旁低着头打瞌睡。
寅时,天色漆黑如墨。
刘增轻声叫醒了两人:“公子,王司马来了。”
刘义真迷迷糊糊地眼没睁开就连忙起了身:“快请进来。洛云,拿锦帕来。”
擦了把脸,王镇恶恰巧进来,脚刚迈进堂中就欣喜道:“桂阳公,德祖回来了!”
“如何?”看王镇恶的表情肯定是找到赫连定的老巢了,只是不知道收获如何。
“粮食十万斛、马匹五百匹、武备不计其数!”
王镇恶笑得脸如同菊花一般。
刘义真也跟着笑了起来,十万斛粮食,足够两万余军队渡过寒冬而不需要彭城运粮了!五百匹马,加上俘获的马匹,军中一下多了千余马匹!至于不计其数的武备,也可以给杜昀他们用,不计其数并不是多得数不过来,只是没来得及整理计数。
“好好好!”刘义真连赞三声:“赫连定的老巢在哪里?我军伤亡如何?”
毛德祖带领的都是骑兵,攻城恐怕不易。
王镇恶应道:“就在礼泉!赫连定留守的步卒有七百余,德祖弃马攻城,身先士卒,只伤亡二百余就拿下了礼泉。城中有百姓三千余,德祖攻下城后将他们带了回来,正好让他们帮助运送辎重。”
“竟然在礼泉,怪不得来的那么快!”刘义真冷笑道:“赫连定还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转而好奇道:“礼泉是北地郡治所在,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拿下来了?”
王镇恶呵呵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夏人生性残暴,以掠夺毁城为主而不以占地治理为主,再加上赫连定这个暴戾的畜生,每到一处必烧杀殆尽、毁坏城垣。那礼泉原是何等坚固的城垣,我军未入关中之前就被赫连定毁掉了,偷袭青泥不可行后,赫连定又返回了礼泉,城垣用残砖乱石胡乱堆砌了一番,自是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攻进去。”
随即叹道:“可怜那些百姓,北地郡已是十户不存一,赫连定在礼泉南门处积了万余百姓的人头以为京观!城中的三千余百姓都是青壮,供赫连定奴役驱使、射杀为乐!”
听到王镇恶的话,刘义真登时大怒:“宁致!去告诉看守赫连定的人,把那豺狼般的畜生十指全给我剁了!”
万余百姓人头堆积的京观,刘义真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