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般感叹，淳于朗到底还是疑心，他总觉得萧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人毒死，所以他确实派出了军队，却是秘密派出，潜伏在洛城之后静观战局。

那厢雁瑞与扶熙却是正式开战了，第一战扶熙将士似是在战场上神游，一个个腰间系着白布无精打采，战到后来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吕奢自是狂喜，淳于朗听闻此战细节，心中疑虑又少上了几分。战报传回扶熙皇城，云葭早已知晓此战必败，她心中安定，只是装作惊慌的样子传给各国的暗探看，倒是太后是真的惊慌，匆忙赶到议政殿。

云霁是陪着太后一起来的。太后开始后悔那般草率的毒杀了萧晟，她实在想不到陛下还未开始整改萧家军，雁瑞便发了难。若扶熙因此落难，她便是千古罪人。

云霁是因为自家夫君怀信而来，她已许久未见夫君，只知夫君被女皇派出执行任务，至于是何任务却是分毫不知。她今日来，不为要回自家夫君，而是以长公主的身份，请陛下召回怀信，出战雁瑞。

云霁明白，怀信为将比不上萧晟，同样清楚战场上危险万分，可现下国中没了萧晟，前方无人坐镇，她虽不舍，却还是痛下决心。

好不容易软硬兼施哄走二人，云葭方才坐定，湄从殿外闪身进来，对着云葭点了点头。

“唤池羽来。”云葭对湄道。

雁瑞信仰雁神，百年来国中从不射杀大雁。雁于秋日飞往温暖之处躲避雁瑞的寒冬，又于春日归来。

可就在今日，成百的大雁于空中坠落，所落之处雁瑞百姓惶恐失措，纷纷跪地请求雁神宽恕。

留守都城的李寿头一次对国事感到无力，干旱的事还没定下来处理办法，现下又出了更大的事。雁神于雁瑞君民而言，是多年来埋入骨血的信仰，可大雁坠落，百姓们会认为这是上天的预警，若是信仰崩塌，说不准还会引发国内暴乱，动摇前线军心……

前些日子他便收到了大雁坠落的奏报，可国事繁杂，加上从前开罪了不少的大臣，李寿是诸事缠身，觉得每年春归的大雁那般多，偶尔有一两个飞得累了，得了病了，掉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谁知正是因为上到李寿，下到百姓的不够重视，坠落的大雁从一只两只，猛的到了今日的数以千计。

“坠落的大雁为春归之雁，历年大雁最喜躲避之地，便是扶熙与大泽交汇之处……”李寿脑中快速运转，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一切。

正如李寿所想，大雁在雁瑞境内成群坠落正是扶熙之计，而这计谋则出自池羽。自打云葭采纳了池羽的计策，从谋划到实施，她动用了整个太医院研究药剂，又动用了遍布全国的念轩学堂秘密抓捕秋日飞入境内的大雁。

去年冬天，倒是有大臣禀报淳于朗，说不知怎的，今年飞入国内的大雁少了许多。大雁只被雁瑞视为祥瑞，大泽自然不屑一顾，淳于朗大手一挥表示此等小事不必再报，要不是雁瑞放纵，大雁的数量怎会一年更比一年多？

想到有一年他在皇城中散步赏雪景，上方飞过一群大雁，而那群大雁中不知哪一只，正正当当掉到了他身上一坨不爱回想的东西，淳于朗便恨得牙痒痒。

“越少越好！”彼时的泽皇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