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先站起来说，“张姨、林叔，我先敬你们！”

张姨说，“先别敬呢，大伙儿先吃菜”

林叔一瞧不对劲，也劝了劝，“对，先吃口菜，小飞你来尝尝鱼”。

小飞加了一块可乐鸡翅，递给张姨，说“阿姨，来吃块鸡翅”

张姨头也不抬，用筷子顶住鸡翅说，“我吃点青菜就行，你吃”。小飞又把鸡翅放到自己的碗里。

饭过一旬，刘颖看着大家都沉默着，就赶紧举起杯子，说，“来，叔叔、阿姨，咱们喝一个，不说什么了，都在酒里”。

张姨这才举起杯子，小飞蹭地一下站起来，一口就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说，“阿姨，我知道您生气，您是觉得我害了小璎吗？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都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也难受”。

张姨放下筷子，看着擦眼泪的小飞，嘴上只是说，“吃饭吧”。

小飞说，“阿姨，您知道吗，我们分分合合的，我只是没跟她说清楚，后来也没机会说清楚”。

刘颖拼命地要把小飞拉下去，让他坐在凳子上。小飞想要继续说话，他“噌”地甩开刘颖的手，可没想到劲头大了，刘颖“啊”一声，碰掉自己的筷子和饭碗，饭撒了一地，碗也碎成了渣。小飞拳头攥出了青筋，他说，“阿姨，这么多年了，您心里要是还怨我，为什么还叫我来？”

方杰一把抱过刘颖的肩膀，跟小飞说，“嘿，你看着点！”，小狗“嗷”的叫了起来，张姨瞪着小飞，站了起来，她什么都没说，去厨房拿了扫把和簸箕，默默地清理着地面上的碎片，时钟滴答的声音似乎转变成“唰、唰”的清扫声，张姨倒了渣子，拿出一个新的碗和一双新的筷子，盛好饭端到刘颖的跟前，说，“颖儿，吃吧”。

小飞转身要走了，小狗跟着他一路叫，小飞本想再回来说清楚，可张姨只是说，“多多，回来”，他找不到理由留下来，大步走到门口，还是没人挽留，小飞拽开门就走了，“嘭”门关上了。林叔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二锅头，又从柜子上取了一个杯子，给自己满上，抿了一口说，“何必呢？你这是”

张姨看了看刘颖，又看了下方杰，说，“他从来没有道歉过，我的孩子没了，害他的人从没有跟我道歉！”

林叔点着头说，又抿了一口酒“咱们也有责任”。

“嗯”。张姨似有似无的飘出了一个声音，好像不太爱搭理林叔。

林叔对着刘颖，像是要解释一样说，“我那时候正好在做个摄影展，每天都在整理照片资料，这么大孩子了，家里也有退烧药，谁承想变成这样”。

张姨喝完了杯中酒，伸手又去拿了一瓶，熟练地打开后，倒了半杯，摇晃了一下，索性又倒满了。刘颖赶紧伸手拦了一下，说“阿姨，咱尽兴就好”。没想到站起身，回屋里拿了一张5寸左右的黑白照片出来，刘颖起初以为这是小璎的相片，张姨把照片往林叔背上“啪”地拍了一下，林叔身体像是僵了一下，哆嗦着伸手到后背去拿照片，看完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镜，双手搓了一下眼睛，又把眼镜戴起来，喝了一口酒。

张姨“咕咚咕咚”的把杯子中的酒都喝完，说“这就是你忙的”，又问刘颖，“出去溜达溜达吗？”。刘颖看桌上的照片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大约30多岁的女孩子，她心里好像有点数，探过头去，看方杰杯子里的酒一点都没动，就问，“方杰，你能开车吗？”方杰点了点头，跟刘颖一起站起身，他不光酒没喝，菜也没吃两口，也不想再吃什么。

小狗摇着尾巴跟三个人到门口，张姨什么都没说就出门了，方杰紧跟在她后面。刘颖在门口冲林叔摆了摆手，说“叔，那我先走了，咱们下次见！”。林叔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他看着手机上的吊坠，反复揉搓着小葫芦盖上被封了的缝笑了一下，说，“璎儿，你看，爸一直都跟你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