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一起取暖也要比一个人硬抗得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他拿了她的衣物还是不太好的。

“…无事，我可以。”

陆允：……

几次三番被拒，还是被自己的妃子拒绝。说实在的，要不是此刻他们还在逃难，不管对方父兄多么厉害，陆允都想让她瞧瞧拒绝帝王的厉害。

可到底，他还是没能抵过夜风的冷与昏涨的头脑，不知何时睡死了过去。

夜半，陆允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怕是生了高热。

他想张口喊人，可昏涨的神经却丝毫不听他招呼，模糊间，他好似意识到了自己身前有人。

陆允是在一阵颠簸与粗吼声中睁开眼的，匍一睁眼，他眼前便现出一张血盆大口！

他刹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浑身的热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

“滋啦——”

锋利的长剑滑过喉，血线迸溅。

直到那颗不小的狼头落地，他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眼前横尸了一小片狼躯，他被江挽瑜驼在背上，见她右手轻挽，已是将剑尖刺入最后一只狼的体内！

他听得那狼不甘地呜咽一声，最终倒下。

突然颠簸一下，他见她半跪在地，剑身已开裂。她身上染了大块大块血液，乌黑得浸湿了她张扬的发。不知是她的还是狼的，刺鼻的血腥味令他生理性厌恶。

可陆允却厌恶不起来，他只是挣扎着要起身！

“……放朕下来！”

她似是动了一下，狠狠抓住了他乱挥的手腕，又一次搭在了自己颈上，声音虚弱带笑：

“……别动啊陛下，血腥会引来更多的家伙的。”

陆允一瞬间僵住了。

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她踉跄试着起身的动作。

高热依旧在持续，他有些恍惚，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那处山坳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背着他在狼口下保命的。

他见她喘息着攀过沐丛，他见她步履颤抖，他见她……并未放下他一丝一毫。

后续他看不见她了，他眼前一片黑暗，连意识也陷入了黑暗。

再一次醒来，他见她为他生起了火，见她为他想办法褪去高热。

“……江挽瑜”

他嘶哑着嗓子喊她，她有了动作，她拾起了一旁的叶子，为他递来了水。

陆允没动，他只是看着她，看她姿容狼狈，看她面颊血痕，看她平静如初的眉眼。

“你为何要救朕？”

若只是因为他是皇帝，她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的，可若是因为其他……

他思维一顿，能是因为什么呢？

他放她在深宫，三年、六年不曾过问，若不是如今这一遭，他怕是也不会问……

陆允忽地不敢问了，他有些忐忑，怕知道什么又怕什么也不知道。

她放下了叶子，其内干净的水滴顺着叶脉滑落，闻言偏过了头。

“你是君，我是臣……”

江挽瑜抬起了头，她看向前方，唇角忽地牵起一抹笑。

“因为此啊陛下……”

陆允愣怔，他看着她忽然柔和明媚的眉眼，竟是未能反应过来她的话语。

直到——

“世源！”

她笑，眉眼绽笑，语意惊喜亲昵，目光不曾在他身上分毫。

陆允转头，褚红的衣角率先映入眼帘。

他缓缓抬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