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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缺失的家庭支柱

昨夜女孩梦见童年时期村霸邻居私闯自家宅子准备打躺在房间的爸爸,初中生样子的女孩对着恶霸男人,用她从课本上学到的仅有的法律知识,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行为,逼退了恶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女孩成人后梦见这个村霸邻居了。醒来后的女孩,回想童年,自己家被邻居家欺凌的经历。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爸爸躲到二楼的平台上,担心那个男人进我们家来打他,她也记得很清楚,妈妈当面鄙夷爸爸说爸爸真没用。童年的那么多年,她家一直都遭受邻居恶霸的欺负。除了邻居家欺凌、打架斗殴的场面。剩下的日子好像都是爸爸妈妈内部大战。那时候,家里两层楼房,爸爸妈妈住在楼下,家里的孩子们住在二楼。她不记得那时候姐姐在哪里,姐姐应该是出去外地打工了。家里只有她和弟弟。弟弟有一两次出手救妈妈了。爸爸在外人面前,打不过别人,被人欺负。在妈妈面前,他总是像个男人一样,力气比妈妈大,所以他可以欺负妈妈。她亲眼所见,爸爸打妈妈,是真的打妈妈的那种,有一两次,天塌下来都不管的弟弟,也被爸爸气到了,成人的弟弟用武力制服了爸爸。时隔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在家里打妈妈,在外面无能的样子始终成了女孩心里的痛。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强有力的爸爸,每每听到同学说,她爸爸带她去买试卷,去参加某某竞赛的,女孩的心里总是会想到自己的爸爸。自己的爸爸在自己读书生涯里面,总是不存在的一样。唯一一次爸爸出现在自己的学校的经历,她永远都记得。那时候自己高中复读,为了省钱,在女生宿舍楼用电饭煲自己煮饭,但学校是不允许的。女孩偷偷的煮饭吃。有一次因为住校,偶尔周末才回去半天,没米了,是爸爸送米来的。学校不让家长进,爸爸把米放在门卫室那里的,女孩去拿的时候,发现爸爸都不知道换一个体面的包装,他竟然是用一个超大的装米的蛇皮袋装了一点米,女孩当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拿着这蛇皮袋回宿舍的。女孩很多次都想问妈妈,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爸爸,为什么妈妈不给自己找个别人家的爸爸,为什么妈妈要嫁给爸爸这样的人。

爸爸让人失望的记忆还远不止这些。女孩高中最后一年,爸爸爆发了严重的抑郁症,他连续躺在床上半个月不吃不喝,那时候,女孩一度以为爸爸是要死了。后来爸爸往后的几十年里,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爆发抑郁症,她才知道爸爸不会死,自己真傻,那么担心爸爸的死活。那时候女孩每天都为要死的爸爸担忧,伤心。可家里的大人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爸爸不会死,只是病了。那些年,家里还有田地,爸爸就躺在床上,万事不管。妈妈带着女孩还有弟弟去田里收割稻子。那时候,就像爸爸打妈妈一样,爸爸再没用,在家里人面前,他还是强有力的男人的角色的。女孩拼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将成袋的稻谷从泥泞的田里扛上岸。那时候她记得很清楚,妈妈指着累成泥,拼尽全力的她说,养你一点用没有。这么多年来,妈妈这样伤人心的话不仅仅是对她说了,也对爸爸说了。女孩以前恨爸爸,不理解爸爸对妈妈怎么一点感情没有,有一次妈妈骨折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爸爸都没有照顾一下。女孩的故事写到这里,她也已经明白爸爸为什么对妈妈冷血无情了,因为女孩和当年的爸爸一样了,她也对自己的妈妈一样冷漠无情了。可能是因为妈妈一次又一次说的那些,真没用之类的句子吧。爸爸以前一定也是拼尽了全力,得到的是妈妈的看不起。爸爸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妈妈。

所以女孩童年的家里是没有支柱的。后来弟弟成年了,弟弟不负众望,个子很高,长相也遗传了妈妈的优质基因。爸爸妈妈把最好的基因都传承给弟弟了。可是爸爸妈妈从小就给了爸爸妈妈能给的宠溺。爸爸妈妈不管学习上偷懒的弟弟,也不给弟弟安排任何家务,吃东西的时候,弟弟总是分得最大的一份。爸爸妈妈嘴上还说,三个孩子一样养,一视同仁。可后来女孩长大了,才看懂爸爸妈妈对弟弟的纵容。爸爸妈妈这样养大的弟弟,成人后,最开始成天不见人影,整夜整夜的呆在网吧里,后来在家里买了台式机、装了宽带。弟弟整天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剩下的时间都消失在他的房间打游戏。那时候女孩在上大学,大四那年,要写论文,需要电脑查资料和编辑文档,弟弟,那么大的弟弟,拒绝女孩使用一下她的电脑。女孩没争抢,因为她知道争抢不过弟弟,但这件事情确实是种在女孩的心里面了。再后来这样的弟弟不懂事的长大了。他们都结婚了,并且女孩还离婚了。女孩离婚,和前夫家撕破脸的那天,弟弟去了,弟弟没有为受到委屈的女孩打前夫一顿,弟弟当着他全家面数落女孩:你的脾气也不好。这句话也永远的种在女孩的心里。那一天,女孩知道身后是没有人的,没有爸爸,也没有弟弟给自己撑腰。这个场景女孩很熟悉的,她人生中很多个需要支柱的时候,自己身后都是空无一人的。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至少还有妈妈关心自己,后来醒悟过来的她,才看清自以为世界上唯一的真心人的妈妈,也不过是利用自己,让自己好好读书,给她挣面子,工作了,还她的养育之恩,一次又一次的诱导女孩,给钱,给钱。

所以说女孩看清这一切后,她成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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