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心中确实是很害怕的,一想到除夕夜自己要和皇室子弟在一处宴饮,他就很是担忧。
毕竟他在七里镇见过最有钱有权的人家与皇室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坐在大殿上,同萧帝和众皇子王孙们谈笑。人对未知的世界既好奇又胆怯,江宁知道唐晓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皱着眉头说:“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两天那些什么高官上门来请安,都够让我提心吊胆了。宫宴上的人我都不认识,他们要是认出来我是假冒的要怎么办?”
“我认识的也不多。”唐晓想了想说,“没事的,反正这几天竞华也闲,前朝和后宫的人他都认识,让他教你。宫宴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竞华应该也会去,到时候在说吧。”
唐晓当天下午就把薛竞华从薛家叫了出来,薛竞华画画好,他将江宁可能遇见的人都画了出来,一一教会江宁要怎么应付。以往薛竞华来侯府,萧淑灵都很是调皮,缠着薛竞华和他玩,这几天萧淑灵却一反常态连松墨馆都不怎么来,反倒是萧淑砚来过几次。
有一次萧淑砚看见薛竞华画薛皇后的画像,好奇问道:“薛哥哥,你画的是皇后娘娘?”
“哦,我想我姑妈了。”薛竞华知道私自画这些画,要是被禁卫军知道了可是要问罪的,不慌不忙将手边其他的画像盖住。
“薛哥哥不是可以随时进宫吗?”萧淑砚不明白这位贵公子在这里搞什么花样,就算是他想念薛皇后了,为什么要在侯府画?她看江宁和唐晓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品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中更是疑惑。
好在湘银借口绣香囊不懂针法将她哄到了一旁。
湘银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萧致和去了东境,所以她虽是女孩儿却不懂女红。刚刚她说要为萧致和绣香囊不过是推脱之词,但此时萧淑砚跟着她进了内室,她也只能将好久之前自己做了一半的四不像香囊拿出来给萧淑砚看:“上次我跟着小侯爷去拜佛,寺里的主持给了小侯爷一个平安符,我想着做一个香囊装起来让小侯爷戴在身上。”
太夫人重视对几个孩子的教养,两位小郡主饱读诗书的同时也要学习女红,萧淑灵不喜针线她学了好久也只能绣个简单的纹样,为此挨了太夫人不少骂。萧淑砚性情恬淡,坐得住,她的丹青与绣功都很好。萧淑砚拿着湘银惨不忍睹的香囊,辨认了好久才认出她绣的是什么,忍不住笑笑说:“湘银姐姐,你的针法一开始就错了。”
“我看着淮桑绣这个挺简单的,本以为我学学就会了,哪知道这么难。”湘银从阁子中拿出个小竹筐,里面是各色绣线,这还是淮桑的东西。
萧淑砚笑笑说,“湘银姐姐在战场立功,是真正的巾帼英雄,香囊学学就会了,上战场却不是学学就会了。湘银姐姐有心,就是随意裁剪个素锦香囊,哥哥也肯定喜欢。”
自己这个四不像的香囊都快要被萧淑砚说出花来了,湘银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跪坐在一旁看着萧淑砚熟稔的分着绣线。萧淑砚拿着香囊看了很久,又转过头来问:“湘银姐姐,这个花样要拆了重绣,你看看想要绣点什么。”
湘银一时也想不出来要绣点什么好,她低头看见萧淑砚腰间系着的牡丹花香囊,紫底白花还吊着两条绿色珠穗,样式看起来挺不错的,便问她可不可以绣同样的牡丹花。
“哪有给男孩子绣牡丹花的,哥哥肯定不要。”萧淑砚捻着线想了想,萧致和喜欢梅花,可他有了好几个梅花图样的香囊了,便绣了一只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