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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Sloth(壹)

黄昏之中,津泽伫立在F大那座出现在中岛丽香主演的广告中的钟塔下,仰望着那因为多年雨水沖刷而变得有些黑灰的墙壁。

这黑色,倒也与钟塔哥特式的设计相般配。

是Eddie说,总之要到A市调查,顺便到F大的校园看看也好。

两人的行李,早已找了间旅店放下了。

被划分为「西方」的K国,在五十年前并未像Z国一样遭到战争的影响,然而却也并没有Z国那样将前端科技都放在了城市的街道上。

仔细看去,这里简直和津泽在F大读书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

津泽转过了视线——钟塔的西侧,原本是核物理研究所的位置。可那里现在座落着的楼房并不是津泽记忆中的模样。

Eddie注意到了津泽的视线,垂下了眼睑。「嗯??因为那时候把第十六的时间推回了五十年,所以那里也因为世界被改变而改变了呢。」

「??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明知如此,可这钟塔却还在原来的地方。」津泽故作轻松地说道。

——改变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人,在历史被改变之后,还会降生在这世界上吗?

如果会的话,他们在这个被改变了的世界里,会如何生存?

如果不会——那自己对他们的记忆要如何寄托?

「因为F大的校史约有三百多年啦。那个钟塔几乎是建校时的遗迹。」Eddie接着津泽的话说道。「但是想想看,虽然很多东西改变了,也有像这座塔一样没办法被改变的东西,不也很令人欣慰吗?」

津泽一愣,转头看向Eddie。后者则报以一笑。

「而且,被改变的时间里,就不会有『蜚谗』那件事,没有那个从这里跳楼的女孩,没有??」

Eddie想要提起殷禅久和慕容秀的名字时,忽然顿住了。他转而看向津泽的脸。

津泽没有看向他,神色有些落寞。

「Maksim曾经说过,死亡并不是肉体的消失,而是被遗忘??虽然想相信自己的记忆存在,就证明那些人与事,切切实实地存在过。可是,他们却确实地在那断裂的夹缝里遗失了。」

「??」Eddie看着津泽说出这段话,却不知如何安慰。

「不,也许真正被遗失的,是我自己才对。」

津泽半侧过身,一双金瞳直直地盯向Eddie的双眼。

「Eddie,你从来没有跟我解释过,究竟为什么要让时间后退???我知道,你说那是因为我在第十六的肉体已经死亡??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相隔五十年的过去,我就能继续存在?」

Eddie躲开津泽的视线,咬了咬下唇。

夕阳落下地平线的那瞬间,让人怀疑时间在快进。

而就在夜幕降临的瞬间,Eddie的视界中,钟塔上盘据着的异界生物一一显形。

他没有再回答津泽的意思,反手握住了背后被幻术隐藏起来的「断义」的刀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津泽也留意到了钟塔上密密麻麻的东西。

「怎么回事??刚才完全没有留意到有这么多???!」这样说着,津泽也握上了腰间的「扶灵」。

「仔细一看,全是些畏光的傢伙。」Eddie扯了扯嘴角。「如果第十三的人类已经渗入第十六,从刚才起有人一直帮助它们掩藏身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能做到那样的事吗?

津泽因Eddie的话而犹豫的片刻,Eddie已经借「风」向塔的方向移了出去。

因为历史悠久,钟塔的所在地多少也是个游人络绎不绝的胜地。

虽然时节只是早春,因为寒冷的关系,周遭的游人数量并不比往常;但是,像Eddie这样直接和那些东西交战的话,势必会在中途停顿的时候被人看到的。

津泽因而想让他停下,却发现Eddie的身形逐渐变成了半透明的型态。

配合他这日身上的黑色风衣,正在逐渐笼罩大地的夜色便是绝佳的掩护。

津泽这才想起了自己手上也戴着的、Claire送给两人的「应扉」的媒介——

「虽然说??用这种型态出现在第十六可能是第一次??」

他转动中指上那枚刻满咒文的戒指:咒力从津泽的周身回流向心脏的位置——那是神格的所在。

渐渐感受到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而第十六的高密度能流穿越自己而过??

不,简直就像流淌在自己体内一样。

他捏握了一下「扶灵」的刀柄,尾随Eddie向塔上攻去。

****

此前,O市——

这日因为津泽和Eddie两人都去了K国,放学后,Ellyah和往常的几个「朋友」在校门口道别,本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

可是——

还没走出多远,她就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

凭人类跟踪的技术,那气息足以让她感受到,跟着那个人的,还有两个人??

她在心中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她击杀了「仇」吧。

只不过,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时候利用「风」莫名其妙地闪开,反倒是落实了对方对自己的猜想。

可是放任他们跟着的话,「浅江家」可疑的宅邸的所在地就会曝露——如果这只是关乎津泽和Eddie,她倒可以听之任之??

说到底,那也是自己家啊。

这样想着,她半路转向了向着城郊另一个方向的小路。

她的「跟踪者」,一路拙劣地鬼鬼祟祟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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