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上,那座突起于湿地的小丘并不算起眼。
只是,在那黑夜中弥天的瘴气之间,那大约也是旅者眼中的安全港吧。
津泽却在那小丘顶端一本正经的墓碑前愣住了。
「这??」
那墓碑的样子,和他记忆中不同。
「啊,因为Laertes也对这件事有所知悉,大概是他做的。」Eddie有些心烦意乱地挠挠后脑的乱发,转过了视线。
津泽瞥向他,却在看到他有些躲躲闪闪的神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地点,这具坟冢,在两人心中都是难以撇去的伤疤。
对于津泽,那是在反覆着的战斗中,他最绝望也最后悔的时刻;而对于Eddie,这里则是他不明就里差点手刃了爱人的地方。
津泽半蹲下了身子,指尖轻轻抚过墓碑。
「只是不知道经过那时多次被斩断的『理』??」他像是在自语,低声开了口,「Penelope的尸骨还在不在这里。」
「呀。坟墓这种东西,就只是给生者留下思念的理由罢了。」Eddie淡淡回应道,眉心却拧紧了些。
没再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津泽短暂地双手合十,随即站起了身向身后的人说道,「??Eddie,你有没有感到从刚才起就有什么东西??好吵。」
津泽指的是,不远的地方似乎一直有咒力的波动。
他的灵觉绝非上乘。可是这样频繁的震蕩逐渐让他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Eddie则是一愣——就他的灵觉而言,这咒力的震蕩十分细微。虽然登岛后他就有所觉察,可是因为似乎并不具什么危险性,他并没有提及。
「嗯,我也感觉到了。不过这样轻微的波动,大概是野猫打架也说不定。」
津泽扬起一侧的眉毛,似乎在说着「你在开什么玩笑」。
「啊??我是该说『野老鼠』、『野狐狸』吗?」——Eddie是很认真地在说风凉话,但是他脸上并毫无笑意。
月望岛上是茫茫的沼泽;而沼泽之下栖息着的,却是让人难辨敌友的部族。
津泽白了Eddie一眼,转身向咒力波动的源头走去。
「你还是这么喜欢管闲事啊,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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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发条舞者」的「应扉」——也就是凭藉储存的咒力进行瞬时移动的工具,她确实地逃离了两个难缠的同伴。
可是她此行到月望,原本并不是打算继续进行狩猎的。而是因为,戴着「发条舞者」这个绰号的人,目前就在这里定居。
『如果拜讬那个人帮助我修炼的话??』
月望岛上壮硕的树木让她白色的身影看起来倒像是普通的一只林间小兔。她咬着下唇思索着要怎么和「发条舞者」取得联系。
沼泽上瀰漫着的浓重的雾气,和巨树浓密的枝叶模糊了周遭景物的轮廓和色彩;而她又在出神,这才没有发现,她接下来跳上的一段「横枝」,其实是一条巨蟒的身子!
因她的动作,那巨蟒似从沈睡中醒了过来。
立足点稍稍在脚下抽动,她打了个趔趄——再度站稳后,她已与那吐着舌的蟒头面对面!
心下一惊,她忙以「风」向后跃开,落在了沼泽中,与此同时,右手中已握上了作为自己咒刃的小太刀。
巨蟒一时间并未移动,似乎在观察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对手的动作。
女孩的半长发,则又渐渐从发尖起由黑转为银色。
下一瞬间,巨蟒的头部已向她左侧直撞而来!
女孩则迅速向后闪避——蛇头几乎贴着她的正面呼啸而过。
随即,似乎是想再度攻其不备,蛇头立即再度从右侧突击。
这一次,女孩则是一跃至半空。
蛇头扑了个空,重重撞击在地面。这撞击带来了强烈的震感和一片泥泞。
「喂!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打扰了你睡觉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白衣被泥水浸染,女孩有些忿忿地冲那巨蟒吼道。
显然这抱怨并不起什么作用:下一刻,那蛇头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抬起,再次发动了攻击。
「真是麻烦死了??」女孩一边躲过巨蟒笨重的袭击,一边低声喃喃,「虽然Markus说的没错,但是这一轮的筛选如果呈上这种程度的猎物的话??想必只是用武道,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这样想着,女孩顿时燃起了斗志。
她反握了手上加持了「无相」的小太刀,猛地向蛇身上跃下——借那一跃,她的武器完全没入了蛇身。
巨蟒顿时挣扎着哀嚎起来——
??
当津泽和Eddie赶到这附近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白衣的孩子正在和一条巨蟒相搏。
与她的对手相较之下,这孩子显得十分瘦小;可是,她却并不像处在下风。
「我就说了大概是野猫在打架??」Eddie摸着下巴一脸思索的模样。
「??喂,不帮忙吗。」
「干嘛多管闲事,我看那小鬼玩得正开心。」Eddie把眼神转向了别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