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刚进了屋子见屋内已经摆好了饭桌,周沁之已经坐在一边,瘪了瘪嘴说到与拂梨说到“御膳房的人也太慢了。”
秦祀步伐沉重的坐到周沁之身侧,拦回周沁之与拂梨的视线,紧闭双唇舒出一口气,问道“今日可仔细看那颜公子了?”
周沁之看着御膳房的人进来将饭菜摆好,双眼看着桌上的清河鱼点了点头道“确实如传说一般,神仙人也。”
秦祀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大腿,手支着桌子撑着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周沁之,努力缓和着情绪温柔的说到“也如你所想一般?”一口鱼下肚,周沁之晃了晃脑袋说道“瞧着略微清瘦,气质非凡,看着便是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富贵公子。”说着有吃了几口菜思量一下说道“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感觉他...藏了什么心思。”
秦祀听了这话才从心底露出笑容,拿起碗筷吃了几口菜,说道“我与你同感,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周沁之接过拂梨盛的汤尝了一口,说道“我瞧你与他倒是走得近。”
秦祀疑惑的询问道“怎么说?”周沁之喝完一碗汤,轻轻揉了揉肚子说道“颜淞是三朝元老,他的孙子我尚且不敢得罪,饿着肚子也得以礼相待,你却敢冷脸撵他出去。”
秦祀皱着眉问道“你是怪我撵他出去?”周沁之笑道“撵便撵了,怎么会怪你?只是觉得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秦祀不再说话,而是闷头将饭吃了个干净,二人漱口净手移步到一旁就坐,看着宫人们来来回回收拾干净也上了新茶,屋子里安静下来。
周沁之淡然的品着茶,秦祀在一旁心中郁结烦闷说道“我与他关系并不好,不过是同在一起上学,闲谈过几句。”
周沁之看着门外,隐约能看到几位学子的身影,似乎是吃完饭在院子里散闷儿,几位富贵子弟当中只有颜之桥身形清瘦略有病态,纯侯房明是以军务封侯,虽然老年得子可见并没有对这个儿子过于溺爱,房司廖也是一身军务气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剩下的几位都是书香世家,虽然身形不比房司廖魁梧健硕,倒也都是疏阔男儿。
院中有一颗百年槐树,只是花已经落树荫遮掩着阳光,几位学子在院内石桌旁就坐相谈甚欢,斑驳的阳光透过空隙探向这些学子,随着风轻柔的在他们身上移动。
周沁之微微侧身才能看到他们全部的人,秦祀听的院中的欢声笑语抿了抿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很是不满,将手中的茶杯偏重一点放在桌上想拉回周沁之的眼神,可周沁之不为所动,秦祀不由得有些气闷,阴阳怪气的说道“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出去相谈,同为学子身份倒是可以省去一些男女之别。”
周沁之眼神看着院中的几人,回复道“虽说如此,在宫里人多眼杂还是要避讳些。”又顿了一下说道“不知槐荫哥哥来了能不能与他们聊得来。”槐荫,槐荫,槐荫,又是这个槐荫。秦祀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怒火伸手扯过周沁之的胳臂问道“你怎么总惦记着他?”周沁之被他一扯心中吓了一跳,有些惊吓的看着他,秦祀愣了一下,赶忙松开手,缓了一下说道“你来此处就是为了与我用膳?”周沁之整了整拽皱的衣袖说道“一会要去太医院,顺便来看看你。”
太医院?秦祀凌乱的心被揪了一下有些焦急的探头询问“你可是不舒服?”周沁之调笑道“怎么不叫我公主了?”
秦祀被戳了心思,向后挪了挪身子说道“若是喜欢自然还是唤作公主最好。”周沁之笑道“若只有你我随便喊便是了,这个身份说到底是给外人看的。”
秦祀微微低下的眼中闪出微弱的光芒,是啊,她很少与我自称本宫,纵使已经封了公主,她在自己面前依然是那个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沁之。
周沁之听着院中没了动静说道“他们都去午睡了,你不浅眠片刻?”秦祀嘴角的笑意正浓,周沁之看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收起,悠哉游哉的起身走向床边说道“那我是否可以在这儿浅眠片刻?”
周沁之见他悠闲的靠在床榻上的晃着双脚歪着头一脸挑衅的看着她,周沁之只是笑笑道“既然秦少爷喜欢,那就住在这吧,回头我去禀告父皇,将碧芷院收回。”秦祀无趣的瘪了瘪嘴说道“我是喜欢这个地方,不过更喜欢公主的和韵苑,公主是不是也可以割爱?”周沁之转头对拂梨说道“你听见没有,如今认识了几个富家公子,眼界儿也高了,也敢要这要那了。”
二人逗笑着,秦祀双腿随意垂落,横躺在床上,看着轻微晃动的纱幔,听着周沁之在与拂梨说着什么,如此岁月静好的场面柔和这他的内心
“啊祀?”一声呼唤勾回秦祀的思虑他起身看去,周沁之站在哪里,风钻进屋子戏弄这她的裙摆,“我要走了。”秦祀恍惚的心一怔立马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凝重的看着她“去哪里?”周沁之被他无名的情绪逗笑,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方才说过了,去太医院。”
秦祀如梦方醒,是啊如今我们还是能常在一处,只是听到她说要走了,心中就免不了牵动。
秦祀望着周沁之消失的身影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嘲笑,坐在周沁之方才的椅子上放空自己,笑自己胡思乱想,又笑自己异想天开。
竹克端了一杯茶水进来帮秦祀换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秦祀心烦,微微皱了皱眉道“你有什么便说就是了。”
竹克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前倾身子说道“少爷,最近要不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怎么说也是您的堂姐。”秦祀微微皱眉侧身疑惑的看着竹克“贵妃娘娘忙着整顿后宫,我见于不见并不会在意。”
竹克抿了抿嘴说道“少爷如今能参加科考也是贵妃娘娘帮忙,都是一家人多多笼络才是。”秦祀哼笑一声,一脸轻蔑的看着竹克说道“入宫不久,如今说话倒是有长进,一家人?”说着转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是想说我与沁儿是一家人吧。”
竹克本就弓着的身子更弯了,心中有些害怕,但是有些话确实是需要说出来才行“是啊,少爷与公主论起来也是舅甥关系,有公主与贵妃的助益少爷的...”“够了!!!”秦祀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微微颤抖的眼睑透露出如今占据他内心更多的不是怒火而是无助。
这些话他怎么不知道?从刚开始执着于周沁之对自己舅舅的称呼,到现在可以躲避着这个称呼,自己藏得再深着层血缘都无法避免。“你不必提醒,这些我都知道。”说着秦祀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压抑的说道“你去打盆水,一会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