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岑以前也对明朝有些谏言,只可惜全部石沉大海,翻不出丝毫的浪花。
最开始时朱烨还稍觉不妥,可随后也不甚在意了,原身的理解是武岑位卑言轻,那些官老爷们必定无心理会。
而现在的朱烨更是毫不在意,原因无他,就像雪崩的时候没有一颗雪花是无辜的一样,一个帝国的陨落也不会因为区区个人的刹车而停止,势不可改说的就是如此。
多少天纵奇才想要挽天之倾尚不可能,一个小小的海商幕僚,来谏言朝廷警惕西夷,只会被当成禁海派的马前卒,引起开海派的警惕。
而武岑终究不是什么真的禁海派,所以自然也没有开海派们想象中的后招,所以无事便是功,这小小的谏言就注定被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或许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会引起后人的扼腕叹息,感叹早有吹哨人提前预知了灾难即将来临,可惜肉食者鄙。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被虫蛀蚁噬后,湮灭于历史的烟尘之中。
武岑拿定主意谏言,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麻利的组织传令兵按照朱烨的吩咐,用小艇沟通诸船调整炮位,尝试用跳弹攻击热兰遮城。
这也是朱烨看重武岑的一点,他虽然有些书生意气,但是命令下去的事情总会尽心尽力,不打折扣也不放大使坏,能力优秀情商也足够,除了有些心系大明,其他都好。
朱烨暂时也没有和明朝撕破脸的打算,甚至尽力在维系合作的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心系大明没什么不好的,他也心系大明,只求大明多撑几年。
“嘭!”
随着朱烨旗舰率先开火,将热兰遮城团团围住的数十艘大小军舰也百炮齐发。
火焰、巨响和腾起的白烟。
声势不小,只可惜海船颠簸,第一轮的准头都有些堪忧,别说在棱堡步道上打出跳弹,能够命中城墙的炮弹都极少。
好在热兰遮城完工时间不长,配套的海岸重炮还没有运抵,此时射程能够得上战舰的火炮严重不足,零星的几发也是随缘炮击,想要击中海面上的战舰更是想瞎了心。
“该死,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你这个该死的逃兵!你所谓的勇气呢,你非同寻常的佣兵呢?他们现在都在哪?”
热兰遮城内,汉斯·普特曼斯一边指挥士兵搬运物资,一边冲烂醉如泥宛若废人的军事主官维瑟·拉特格破口大骂。
这家伙自从战败回来,唯一干的一件正事就是写了个朱烨的军力报告发动到巴达维亚,随后就整日躲在房间内酗酒,普特曼斯也懒得理他,全当这个人不存在,所以面对朱烨的围城也没有派人叫他,没样的这个害羞的小姑娘竟然又走出了房间。
似乎被火炮的轰鸣声吵醒,又或者普特曼斯的叫骂太过刺耳,拉格特睁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图特曼斯。
就在普特曼斯被看到有些不耐烦,想要驱赶他离开指挥室的时候,拉格特终于开口:“对于我的行为是否定性为逃跑,需要巴达维亚方面的裁决,我个人认为我为公司带回来了重要情报,这远比损失些兵力重要的多。”
“损失些兵力?那是东番殖民地全部兵力的2/3!你知不知道失去了这些士兵,热兰遮城实际上已经完全失去了同朱烨争夺东番的资本,这是一个殖民地的溃败,而不是什么‘一些兵力’!”
“你能为东番殖民地从巴达维亚借调兵力吗?士兵损失造成的额外赔偿款你出吗?外港这些即将被朱烨俘获的战船和商船你来赔偿吗?你什么都干不了,只是TMD喝着从明朝人那里高价买来的酒,依旧大言不惭!”
拉格特翻着白眼,他有些清醒了过来,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试图整理身上的绶带和火药兜,只是酒精麻痹下的手抖得厉害,努力了几次都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