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杯盘狼藉、曲终人散,李虎也没有回信息,他也没有充大头去结账,没必要,他不会这么不懂事。
勾肩搭背,互道珍重,这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李虎下楼,点烟,他抬头看天,小哥还在唱,袁华也还在摇桨,他回到酒店,陆小鸥给他开门。
她哭过。
李虎跟她笑,他喝得有点高了,他自己清楚,脱衣服洗澡,主要裤裆黏糊糊的不舒服,陆小鸥搭手,她看到了,她咬唇。
李虎没管她,进卫生间冲洗,陆小鸥跟进来,背后抱住他,她说要是我跟你一样呢?
李虎手上没停,他问陆小鸥,你会水么?
我不会。
你不是船,你只是船客,你想换条船,合情合理,但最好还是先靠岸,否则容易落水。
陆小鸥抱紧李虎,泪水从李虎的背上滑落,李虎感觉到了,因为温度不一样,陆小鸥说我不会。
李虎笑,说你不要伤心,等你什么时候也有一条船,做了掌舵,就不会再掉眼泪了。
跟你一样么?
对。
然后呢?
要么逆行,相互撞击,你死我活,要么同行,齐头并进,那时你也有了船,就是我不在了,你依然不会迷茫、沦落或者溺毙。
我不要!
陆小鸥把李虎翻过来,仰脸看他,李虎也看她,他们互相凝视,一个梨花带雨,一个微微露笑,李虎说不怕,我会领着你的。
一直领着么?
对。
吻我!
陆小鸥垫脚,李虎低头,两人缠抱在一块,他们拥吻,其实李虎撒谎了,他不可能一直做陆小鸥的领航员,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她不需要,当她真的完成了从船客到掌舵的转变。
但陆小鸥信了,这又是李虎的能力,他就是撒谎,你也会觉得是真的。
陆小鸥松口,她说你怎么弄她们的?
蹲着、撅着还有抱着。
这样么?
李虎笑,抚陆小鸥的头,说是。
陆小鸥俯首,上李虎的船。
这艘破船,颠簸要命,陆小鸥水性不好,甚至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水性,她就吐了,上吐下泻的,李虎心疼她,初六没走成。
睁眼就是初七,时间挺紧迫了,那就退房,早餐店喝了粥,两个人打车到车站,老车站,新车站这会还没建成呢。
风雪里几个大妈依然在热情吆喝,这种风景过几年也就看不见了,一是铁运替代路运,二个嘛,档次太低了,还容易被黑吃黑。
老公放哨,老婆卖,嗯,加上婆婆或者丈母娘,反正就是一家人,要么攀亲带故的,很容易被仙人跳。
相比老车站,发廊妹就体面些,多是上了岸的姐姐,带了家乡的小妹出来理发,不过很快也要消失了,毕竟环境、质量和服务都跟不上时代了,只能被扫进尘埃里。
这会的主流是厂妹,学生妹也起了头,毕竟社会发展了,老百姓有钱了,吃喝用度,都有了追求,何况以前老家的墙面上,还多有刷着处女膜修复的广告,现在也都被刷掉了。
一个时代好像就彻底过去了。
我们自由了、开放了也文明了。
李虎牵着陆小鸥,挤开大妈们,进站买票,坐着等站的时候,陆小鸥说那些婶子们也真不容易,大雪天的还出来拉客。
李虎笑,他说钱难挣、屎难吃,都一样。
你也这样?
李虎捏她脸,说老子当然不至于,你都喊我李老板了,怎么也要体面些。
陆小鸥也笑,她说也是,你也不可能干这个,虽然你要是想干,生意肯定不差!
李虎扇她屁股,他说你懂的还不少呢?
陆小鸥说那是,我再怎样也是正经大学毕业好么?虽然只是个大专。
啧,你们大学还教这个?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我是说我也算有点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