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尘喝了口茶,徐徐问道:“什么话?”
“顾姑娘说,”那童子不敢有所遗漏,一字一句认真转述道:“要先去解决一段江湖恩怨,回头陪先生下两日棋作为赔罪。”
“两日?”齐尘眉头微动,“把那两本拜帖拿来。”
映葭的这一个转世,对他极为尊敬,断不会不告而别,而且畏棋如虎。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着急离开,甚至还不惜为此许下两日的棋约作为代价?
童子闻言慌忙起身,双手将两本拜帖呈上。
“她看到的是哪一本?”齐尘冷声发问。
顺着童子的那一指,齐尘翻开放在上面的那本拜帖,视线自上而下扫过,停在递拜帖人的姓名上。字迹工整克制,只每个字的最后一笔提得有些急促,显得收尾反而比正字更飞扬。
上面,正写着“昭齐”二字。
彭县某座茶楼的后院窄巷里,哗啦啦地倒下一堆废弃的竹竿和箩筐。
灰衣灰发的人猛地刹住脚步,接连退了两步,衣摆一拂,转身正要往巷子另一头走去,看见巷子的出口处,一个人影不偏不倚地占住了路中央,姿态闲散悠然,手中一柄剑,随意杵在地上。
少女指如柔荑,轻轻地搭在剑柄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嗒”、“嗒”的声音,回响在窄巷中。
轻快的节奏,却带着压迫感。
“躲什么呢?”少女娇笑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灰衣灰发的男子身上,扬声道:“昭齐公子。”
酡颜外衫豆绿长裙,素色内衫的衣缘上,绣着数枝棠梨,从领口直到腰上,红中带着橘调的果儿,将少女的面色映衬得明艳可人。
“我顾灵芷找人寻仇,从来这么光明磊落,直截了当。不像有些人爱玩阴招,或是……”
她甜笑着,将末尾的两个字音拖长,“唰”地抽剑出鞘,鞋尖猛然一踢,剑鞘打着转儿朝向右后方的围墙上飞去。
“躲在暗处,想做螳螂捕蝉里头的那只黄雀。”急掠而过的剑鞘卷得风声飒飒作响,伴着她后两句话字音落下。
那把剑鞘稳稳地被人抓住。
顾灵芷视线一转,轻轻落到一侧的围墙上,顺着抓住自己剑鞘的那截佛青色衣袖往上看去。佛青衣袍上的织银菱纹在日光底下闪着浅淡的银光,熠熠如星,便在白昼,也叫人一时移不开目光。
微风掠过墙头,搅得垂下的衣摆轻轻擦着围墙上方的瓦片。
“姑娘误会了,”穆霈云淡淡开口,语气颇是和气,“在下只是刚好路过。”
“大白天刚好从墙头上路过?”顾灵芷故意添上了他方才话里提到的“刚好”,嗤笑一声,道:“公子这不走寻常路的癖好,可真是特别。”
“我不管你是走过、路过、飞过还是爬过,你要是想帮他,就光明正大地下来陪他。”顾灵芷说到“陪”字时,加重了语气,食指一点,指向窄巷中站着的昭齐。说完,手腕轻轻一转,拇指朝向自己,斜睨着穆霈云,道:“和我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