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弘信一怔,垂眸深思。
“不管怎样,事情做了,现在就得考虑其他的了。再者,你方才提到,你担心陛下会以为你有夺位之心。”皇后轻笑了一声,道:“如今诸位皇子中,数你和齐王吴弘正最有继承大统的可能和能力,你以为陛下不会忌惮你们,不会猜度你们两人是否在背后谋划些什么?”
“为帝者从来多疑。”皇后说到这里时,眼中眸光变得空茫,甚至带着一些悲戚的冷色,她道:“高处不胜寒,古人如此说,自是有道理的。”
哪一个登上那至尊之位的人没有经历过厮杀,而经历过那残酷厮杀的人,又有几人还能放心去相信别人些什么。
“你父亲的心意固然重要,但眼下,你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皇后缓声道:“我的儿啊,这是个机会。我让你主动出击,也是为了趁早夺得控制权,免得到时局面失控,谁也挽回不了。”
吴弘信听了,沉默良久,道:“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容儿子回去细细思量此事如何去办。”
“那姑娘是个关键。”皇后提醒道:“她人虽在牢里,可她的家人却在外面。”
吴弘信轻颔首。母子两人又叙话了一阵,吴弘信才回府。而后,他便让人去顾府打听消息,得知顾嘉乔一直在四处寻找门路营救顾灵芷。天牢那边看守得严,吴弘信颇费了些功夫,到第二日才探听到,顾灵芷入狱后,被过了三次堂,受尽严刑拷打,但却始终不曾吐口。她既不承认自己盗取了先帝遗诏,也不承认自己见过里面的内容,只咬定了自己是冤枉的,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如此,她如何解释那些人目睹她拿着一样东西从那一座旧殿阁里出来,还嚷嚷着说那就是先帝遗诏一事?”
开口的是王文彬。燕王府的谋士中,王文彬算是颇得燕王吴弘信信任的。这次关于顾灵芷的消息算是比较机密的,来的谋士不过两三人,其中就有王文彬。
“她嘛,”吴弘信道:“听说口供里交待了,说她是看那些人杀了北渊宗的人,又一个个奔着那一座旧殿阁去,怕他们会毁了那一座殿阁,才故意从里面随手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又嚷嚷说是先帝遗诏。她说自己那么做,是为了保住那一座旧殿,没想到却被当成了真的。”
“看陛下的意思,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她啊。”有人说道。
“要是她死咬下去,再过几次堂,估计就没命了吧。”另一人说道。
“不用再几次了,一个小姑娘而已,身上又有伤,如今已经过了三次堂,还不知道能不能扛过下一回呢。”
“是了,我也听闻,那日夜里上山的高手很多,她受了挺重的伤,还没养几日,就被大理寺抓来了,后来又直接关到天牢去。”
吴弘信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却另有盘算。若依打探来的情况,他需得尽快弄出一份遗诏来才行。天牢那里看守重重,要派人去救顾灵芷出来,再问得那一份遗诏的下落,怕是不容易。倒是顾府那边,兴许能想点办法。
微风吹动庭院的树枝,翠绿的叶片随风轻动,就如同吴弘信此时摇摆的心意。
这一阵风,掠过燕王府的屋檐,又吹动了齐王府院里的花枝。齐王府偏厅内,齐王吴弘正和程振宇两人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