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衣襟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慢慢地,抚平长芸近日来繁乱而躁动的心。
洛晟低头,蹭蹭她的脸庞,为她感到心疼:“阿元,真希望战争能快些结束,你便不用整日为战事操劳,连觉都睡不安稳。”
长芸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温暖的手掌轻贴他的皮肤,她安慰道:“会有结束的一日的。到时候,我们便能好好的过寻常日子。”
可以一起睡懒觉,在清晨的日出中醒来。
一起喝酒闲聊,浅饮三杯两盏淡酒。
一起登高望远,领略芸神的大好河山。
洛晟有所感触,双手环过她的腰,两只手交于她腹前,将她紧紧拢于怀中,低沉而郑重地道:“好,一言为定。”
倏然之间,洛晟好似想起什么,心下慌神,立即松了手。
“怎么了?”长芸侧眸瞧他。
“你的伤。”洛晟抿抿唇。
阿元为了生孩子,肚子前留下了一道伤。
长芸先是一怔,旋即唇畔绽出一抹笑,转身面向洛晟,道:“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什么要紧事。”
她的双臂搭在洛晟宽阔的肩膀上,缓缓收拢,歪头笑道:“那伤好得差不多了,不会疼的。再说,我从四岁开始学武,腰伤、腿伤、手伤,什么没经历过?既早已习惯,又怎会……”
长芸还未说完,洛晟就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温软的两唇相贴,轻浅的呼吸纠缠。
她轻轻蹙眉,惩罚性的咬下他的唇,洛晟才收回动作。
他望向长芸的漆眼眸底闪过痛色,喃语:“阿元,不要再做伤害你自己的事了,我会疯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受过的伤,他却感到那样的无力。仿佛在这一刻将她所有的伤都捱过了一遍,心口血淋淋的发痛。
他伸出双手,温厚的掌心覆上长芸的腰侧,似乎一辈子无法放手,道:“阿元,答应我,尽力避开那些原本可以避开的伤害,好吗?”
长芸望进洛晟那一双满眼是她的深眸,她的双唇紧闭,似是开不了口,神色暗了又暗。
这时候,军帐的门帘被掀起,萧月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殿下。我有要事相报……额,洛王也在啊。”
萧月顿时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
长芸便先离开了洛晟,走向萧月,侧首道:“我们出去说。”
萧月忍不住远远看了一眼洛王,洛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暗处,身影萧索。他似在紧紧看着殿下,显得无助。萧月不禁心想 :真的没事吗。
可能是身后的目光太过赤忱而炙热,也可能是长芸看见萧月的时候得到了几分坚定。
她脚步一顿,终是回头看洛晟,回复他的恳求:
“可是,我是父皇的女儿,是芸神万千子民的国君。若是有困难,我便会第一个前去顶着,不顾万难,不论代价。又怎能顾及自己的安危?”
长芸说罢,便忍下心带着萧月离开了。
只剩军帐的帘子轻晃,洛晟再也看不见她。
他顿觉呼吸都变得艰难,似被夺走了新鲜的氧气,置身于一片荒芜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灰白。
他将手抚上自己的胸膛,这里,似乎有她的余温。余温只有一点,却残忍地盖过了他的所有。
阿元。你有你的家、你的国。
但我,只有你啊。
…
…
长芸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衣袖下,一边走向军械置放营,一边冷静地问向身侧的萧月:“什么要紧事?”
“玉妃传来消息,说钦王愿意听他的意见,不与冯冼合流,只不过,要答应他一个条件。”萧月板正道。
长芸不自主地放慢了脚步,问起:“什么条件?”
“他想要殿下—杀了靳王爷。”萧月说。
“靳楚江?”长芸羽睫微抬,停下步伐。
“是的。”萧月道。
钦王墨潼不是之前还下旨,要自己的姐姐莫芷鸢嫁给靳楚江吗?
怎么这时候却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