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下方没了两个支柱的支撑,便向下倾塌着,宗政长芸的身子重心往下滑,才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就见宗政祁凛拿着剑指向她。
“你给我起来。”他说。
被人从梦中吵醒还拿剑指着的确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宗政长芸双手撑起上半身子,把躺的姿势改成了坐,她一条腿半曲着,一手搭于膝上,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对方的薄薄刀刃。
不一会儿,一簇妖蓝火焰从长芸的两指间迸出,迅速蔓延到整条剑刃,“咔咔”几声,剑身就裂碎成片了。
宗政祁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手一抖,丢弃了手中的剑,双目微怔:“这是……冥火?”
宗政长芸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瞳暗红地盯着他,森寒似刃,薄唇似染了血一般。她说:“你把我的东西扔了,我睡你的床不过分吧。”
小凛王被她的模样吓着了,他曾看过书中记载,冥火是千古禁术,不是谁都有那胆量修炼的,若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反噬,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宗政祁凛现在的关注点也不是什么床不床的了,他试探性的问“你现在还清醒吗?”
长芸眼里的红色渐渐褪去:“我若不清醒,早已把你撕成碎片了。”
真是一大危险人物。武功不错还要去练禁术,这是一个正常人吗?宗政祁凛在心里诽腹。
“喂,你凭一己之力成功把宿舍的两张床都毁了,现在你想睡哪?”若是可以,长芸真想以他堂姐的身份,把他摁在地上狠揍一顿。
宗政祁凛听罢,看了看她的床,床板上被倒了一大滩恶心人的油,再看看自己的床,被砍了两床脚,床都塌了。
这都是他做的,宗政祁凛沉默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只能扫扫地面,打地铺睡。
竹席只有一张,在双方没有选择的妥协之下,两人席地而睡。
夜深,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月光透过窗户星星点点的撒在被面上,宗政祁凛此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侧过脸,看着身边仰躺而睡的宗政长芸,她的侧脸依旧冷峻,睫毛如黑羽翼,鼻梁挺直,唇角偏下,下颚线分明,似乎连睡觉的状态都是绷紧的。
是习惯了在不安焦灼中入睡,还是对周遭陌生的入睡环境有所提防?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宗政祁凛这般想着。
回忆起方才,他告诉她,他的真实姓名,她似乎早有预料般,并不惊讶。他反问她真实姓名,她说元沄就是她的真实姓名时,脸上的神态也不像有假。
京中姓元的门户可不少,宗政祁凛倒也无处分辩了……
…
在平硬的地板上,小凛王在梦里也睡不安稳,这儿翻来那儿覆去。
半夜,宗政长芸被小凛王的大动作闹醒,在黑暗中醒来,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无语凝噎。
被子被小凛王席卷,长芸扯了扯,也没扯着,于是被子都不要了,翻过身子就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