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宸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待老爸,老妈这两天的各种“飘”。
张援朝现在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背头梳理的一丝不苟,以前上下班,嫌麻烦都是直接穿工装,现在是出门穿就穿洗的干干净净的中山装,到厂里才换工作服,下班立马中山装,这两天又烧包的想换辆自行车,说现在这辆车太老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哪哪儿都响。
直到老妈李新月瞪着眼,“姓张的,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给换了呀。“才停止叨叨。
老妈也是以前早起去学校,凉水洗一把脸,头发随便梳几下就走,现在不同了,舍得用香皂了,洗完还要抹新买的雪花膏,先前压箱底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现在也舍得穿出来见太阳了,每天还挺臭美的问张伊然,张浩宸,闺女,香不香,儿子,妈穿这身衣服,很有气质吧。
小伊然一脸羡慕地,偷抹雪花膏,张浩宸撇着嘴,满脸鄙夷状。
今天是个礼拜天,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农村已经有些年味了。
他们家巷子口第一家,也是他们生产小队的队长家,明天给女儿过圆满(注:13岁生日),吃过早饭李新月就带着小伊然给人家帮忙去了。
张援朝还在鼓捣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
看他快弄好了,张浩宸说,“爸,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说认识信用社的老隋,还是领导,你现在找他能贷出钱来吗?“
张援朝瞪了他一眼:“咱们一個村的,在学校时比我高两级,挺熟的,要说隋伯伯,不能叫老隋,上次碰到他时,他说有政策,让我需要时找他。”
“哦,老爸,还记得买车前,我说要干票大的吗,我心里有个想法,先不说,我带你出去看看,回来再说,你听了要是觉得行,敢干,我负责年前让老妈同意你买一辆新的飞鸽自行车。“
张援朝心里一动,感觉这小子不是无的放矢,“行啊,这次老张听小张的,去哪看,走。”
老张锁大门,张浩宸把腿搭上了自行车,走,老爸我带你。我咋不知道你会骑车。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
老张忐忑地跳上自行车后座,别说,骑得还挺稳。
沙河村地理位置在红都县偏南,从这里往东往南都是山,往西往北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沙河村刚好是地势的分水岭,村庄建在在高岗上,而张浩宸他们小队农田却在岗下,一条宽阔的县道,南北走向横穿农田和村庄,泥土跟鹅卵石混合在一起铺成路面,就像是几十年后城市公园里专门建设的鹅卵石小道,虽不平,但却能保证下雨时道路不泥泞。
出村往北一路下坡,落差有30米上下,骑快点能把人心肝颠出来的路,两个车轮蹬蹬蹬,整个车身稀里哗啦。
张浩宸骑着自行车,一路颠簸,载着双手紧紧抓住车座的张援朝,顺坡往下溜,速度很快,感觉路两边的大树顺着一颗一颗往后倒,吓得老爸张援朝两脚下垂到离地面很近的地方,随时准备使用脚刹。
所幸8岁小张前世十几年的自行车龄,还是很靠谱的,一路有惊无险的下到坡底,张浩宸推车来到大路左边,老张后边跟着,抬手轻抚额头的微汗,没感觉今年冬天热啊,咋还出汗哩。
张浩宸抬手指着这一片荒地,跟老爸详细地说起了他的计划。
这是他们生产小队的自留地,沙河村是去年开始分的土地,他们小队按人口分完土地后,还剩下这片紧傍着高岗的几十亩土地,小队留下作了自留地,准备以后队里的人家,人口有了加减之后的机动土地。
但是这片土地的土质不好,是盐碱地,而且地势也高,使不上水,所以从分地以前到现在一直荒着。
张浩宸却知道,二十几年以后,这里会修一条高速公路,自西向东,贴着高岗完美地占用了这几十亩土地,当时这边一家养猪场,获得了两千多万的赔偿。他现在就是想占住这块地,用小农意识说,趁早把这块地圈起来,盖上一大片房子,即使啥都不干,坐等二十年后高速公路的占地赔偿,混吃混喝保底也是千万富翁;再者以这一世自己做出的选择,想平凡估计是不可能了,这片地姑且就算是个保险吧,就是以后万一自己冒进了,亏得底裤都没了,家里人有这个赔偿收入,也会过的很好。
而且现在他想把这里盖成自家汽车的中转站,有这么一大块土地,胆子大些的话,即使车队扩容到二百辆汽车也停的下,老一辈的话,想挣大钱,必须先得有装大钱的箱子,“装着装着”钱就满了。
当然他们现在鼓捣的汽车还是太少,只要很小的一片地就够停车用了,即便是马上占用不到的土地,他也想平整出来,准备再过个一两年,手里的资金允许了,再鼓动老爸搞一个洗煤厂,毕竟那玩意儿80,90年代是很挣钱的。
他是把这块地三十年以内的用法都计划进去了,也是给张援朝以后怎么发展,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当然也是为他以后做一个幸福的二代,做了一个规划。
毕竟前世张浩宸是一个安于现状,小富即安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开家超市,做了那个别人口中养老的生意。
以后的规划,当然只是他脑海中的想法。
眼下他就只能凭着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老张和老李了,额,是老爸和老妈了。
他带着老爸张援朝,围着这块盐碱地转了一圈,嘴皮子上下翻飞,说的老张连连点头,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我竟然有这么好的口才,这么能说会道,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