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肉体并不是到时间结束后消失的，而是慢慢消失的。”他眼神迷惘，无语凝噎。

白树触摸右手臂，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手臂开始软化。摁了摁，它软塌塌的如同橡皮泥一样在手下被任意摆弄。

他在右手边原本的手腕处捏了个有着五根手指的手。

看着捏的奇形怪状的右手，他随意晃动。

他心想，虽然捏的丑了点，但能灵活自如的活动就够了。

......不行，还是太丑了。

白树无法接受，把手摁回原处，重头来过。

“给我出去！”

正在全神贯注修改小拇指的白树被突如其来的暴怒声惊住，不小心将小拇指一摁到底。

毁掉了......白树遗憾的想，疑惑楼下的动静，理顺衣服的褶皱，走下楼梯。

“咯吱咯吱。”楼梯随着走动传来老旧的腐朽声，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楼梯该翻新了。

白树看了看剩余的金额，把刚才的想法划掉。

一楼的沙发旁。

渚星云蹲在一边哄抽泣的孩子。

刚走下楼的白树一头雾水：

“发生什么事？”

他看向门外，随口问道：

“刚才谁敲门？”

渚星云正想回答，被弟弟打断。

“哇啊啊！他是坏仁！坏仁！”他用尽全力去哭，上接不接下气。

“咚咚！”

“请安静，不要在晚上喧哗！”

门外传来愤怒敲门声。

白树无奈蹲下身，朝孩子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嘘，小声点。”

见他仍然在哭泣，白树触摸他一下，星源随即便慢慢停止哭泣，安静的靠在沙发睡着了。

将他送上楼后，把被子盖好，白树又走下楼。

“怎么回事？”

渚星云沉思两秒，整理语言说道：

“我打开门，发现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敲门。他脸色苍白，心情看上去挺糟糕。他怒骂我们屋里都是臭味，让我们把家里的垃圾都扔掉。我本想随意应付，但见他一直不走也不是办法，只好立即去处理垃圾。”

“没想到我刚提起垃圾袋，他就走进屋子在沙发上坐下了。”

说起这个，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星源跟他搭话。”他微微皱眉。

“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不过星源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别人，我想他一定是说了很过分的话吧。”

渚星云坦然自如，眯着眼说：

“像这样的人，我当然要把他赶出去。”

“他长什么样子？”

渚星云沉思道：

“花白的头发，脸上有些老年斑和皱纹。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白树无语的让他停下，伸手触摸渚星云的额头，翻看他半小时内的记忆，嘀咕着“还是这样快一点。”

找到了！

花白头发，驼背，瘦弱身材......

白树牢牢的记住那家伙的长相。

可惜我刚刚不在现场，无法查看他的具体信息，他遗憾的想。

如果让我碰见一定要回敬回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

他拍拍渚星云的肩，让他放宽心。

渚星云这才发现白树的右手“东倒西歪”，惊骇地合不拢嘴。这时一根手指掉落，消失在空中。

白树注意到他微妙的眼神，顺着目光看去。

“没事，我再捏一下。”他坦然自若的捏着右手，又一根手指飘下。

......

此时的二楼卧室。

窗户的内扣被缓缓打开。

一只蝙蝠轻盈的拉开窗，飞进卧室停靠在渚星源的床边。

他靠近幼童的脖子处，嗅了嗅，像闻到一股臭味似的后退。

“哼，混血的臭味。”

灰黑的毛突然炸开，又慢慢平复。

他不屑地说：

“就让你永远失去气味好了。”

他变回人形，张开嘴，向幼童的脖子处咬去。

他尚未触碰到皮肤，渚星源张开血红的眼睛，离弦之箭一般翻过身摁住他迅速咬上脖子。

他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血液极速流失。

渚星源瞬间吸空了他的血。

他挪开嘴。

这是他第一次吸血，还是吸血鬼的血液。

充斥着腐朽恶臭味，如同发酵了几百年的臭袜子。

敌人仍停留在兴奋不已的表情，没有意料到一个年幼的混血吸血鬼能轻易的杀死他。

只见皱皱巴巴的干皮似的皮肤，呈现苍白的颜色。所剩无几的脂肪堆积成一叠一叠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仅靠着萎缩的骨架支撑着。

渚星源有点反胃。

他想了一会儿，张开嘴用锋利的尖牙将干瘪的身体咬碎，忍住呕吐的欲望将他吃进去。奇异的是，那些肉体进入口中后都化为数据流入体内，不断和自身体内的数据进行纠缠。

随着不断进食，渚星源的血红眼睛越发深邃。

诡异的是，他的瞳孔流露出不甘、愤怒、恐惧，浓郁得宛如实质。

他的脸庞狰狞，撕咬的越发用力，年幼的脸上居然随之呈现出老态龙钟，疲惫不堪的模样。

进食完毕。

渚星源吸收干净敌人的数据，躺在床上，干呕了几声，乖巧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