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他对露惹说,
“工厂正好有个广播站的广播员岗位的空缺,会给你留着。你过几天处理完家里的事儿,就可以去党委宣传处报道。那个岗位可正经不错呢,好多人盯着呢,但是,如果你想去,工厂肯定会优先考虑你。”
露惹未置可否。
协议条款上还有,会全权负担钟文军的丧葬费用,家属如果没有异议,由工厂出人力物力,料理好一切后事。
丁若琪并没有通知钟文军乡下的亲戚,送葬的时候跟开会的时候一样,只有她们母女俩。
露惹并不懂得处理后事的所有程序,全程就是机械的听凭人们让她做这做那,一会儿跪下,一会儿站起来。
当她站在县城火葬场的焚尸炉外边,看着最后一缕轻烟消失在烟筒子的顶端,然后,爸爸就变成了一簸箕骨灰被端了出来。她不觉得,这一簸箕轻飘飘的骨灰,跟爸爸有任何关联。
上一次见面,爸爸还笑呵呵地跟她探讨谁是比较幸福的那一个,还把苹果削了皮递给她,还多给了些生活费,让她吃点好的,不要学习太累。
可是再看看眼前这一堆白花花的骨灰,露惹突然惊觉,爸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丁若琪最后的一点意识,是有人端过钟文军的骨灰让她再看一眼。她觉得太阳的光白得眩目,晃得她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露惹没有看到妈妈晕倒,她正跪趴在爸爸的骨灰旁边,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