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军是在下班后,冒雨去修理库房漏雨的棚顶的时候,从梯子上掉下来,摔伤了头部去世的。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按工作流程,库房漏雨他可以向单位领导申请报修的,工厂有专门的房屋基建维修部门。也许他觉得举手之劳,不值得麻烦别人,也许基建维修的工人都下班了,他怕一夜的雨淋湿了库房里的东西,也许……
现在,没有机会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凌晨,厂里派来了几个人,领头的跟丁若琪商量,让她带着家属先回去,太平间由他们留下来守着。
另有几个人连拉带拽的把她们几个女人送回家,让他们回去休息。可能看她们一个个的精神状态,怕再有人撑不住,会更麻烦。
天气特别热,厂里的太平间是不具备冷冻功能的,他们也不敢擅自提出火化,怕家属不同意讨要说法,再闹起来。
那些人还搬来了大量的冰块,这边把钟文军的尸体用冰块镇上,那边领导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露惹跟妈妈还有姑姑姐姐们从太平间回到家,折腾了一夜,没有人有力气说话。大家静静地坐在炕沿上,斜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只有丁若琪在一把靠背椅子上坐得笔直,只是脸上有些萎靡。
竟然有两个邻居敲门进来,用托盘送过来做好的饭菜,还有包子和粥,丁若琪谢过她们,但谁也没有吃一口。
早上十点多,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孩,急匆匆地来到她们家,就是那天晚上去学校接露惹时坐在副驾驶的男人。
他进门看到家里的几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心有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小声对丁若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