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这么大阵仗,真是为了对付败类左蝉衣吗?传闻中他武功低微,根本不是不死谷的对手。那晚大闹滇池,也是仗着女人的威风。”五华派外门弟子李山栏一手举着火把,一手锤着发酸的小腿,“要我说,大师兄一个人就足够把他拿下了,胖子,你说呢?”
“啊?”站在李山栏五步之外的刘旺武刚回过神来,“哦,你说得对。”
李山栏笑嘻嘻地走过去锤了刘旺武肩膀一拳:“听二溜子说,你是从栖风街跑过来集合的?怎么样?新来的小兰姑娘可还……水润?”
“去你的。”胖乎乎的刘旺武拍开好友勾肩搭背的手,“二溜子的话也能信?大中午的,我在楼外楼请人吃饭呢,听说啊……谢峰主的儿子正式拜入不死谷了!比暗中加入不死谷伤门的吴峰主更核心!现在赶着巴结他的人都排到昆阳城外去了!”
“你能请动谢峰主?”李山栏难以置信地看着和他一样是五华派普通帮众的刘旺武,“你什么时候发达了?”
“嗐,请的他侄儿谢泉。”刘旺武说到此人就来气,“喝酒的时候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还说要把我运作到小满峰去,好像有多大能耐似的。结果不死谷一招呼大家集合,他竟然都不在谢峰主旗下!”
“我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李山栏松了口气,拍着好友宽慰道:
“你我都二十八九了,还钻营这个做甚?不死谷没来,咱们就没混出头,不死谷来了,难道咱们就有机会了?别学商三碗那傻小子,该轻松的时候就轻松,人啊,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
“你们两个!”一条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刘旺武身上,胖乎乎的他陀螺般转了两圈扑倒在地。
“隔五步站一个人,听不懂吗!”
刘旺武拉住了想解释的李山栏,捂着脸点头:
“是,是!我这就回位。”
他站到李山栏之前的位置,鲜血沿着脸上的肥肉滴在地上。
“你们的小旗是谁?”盘着鞭子的不死谷伤门弟子拿鼻孔看着唯唯诺诺的刘旺武。
“不干他的事,是我擅离职守……”
啪!
刘旺武捂着胸口痛苦倒地。
“说名字。”
“商三碗!管咱们的是商三碗!”李山栏大喊。
啪!
李山栏满口烂牙断了一半,捂着鲜血淋漓的嘴浑身发抖。
“我在和你说话吗?”看着痛苦倒地的二人,这位伤门弟子很是快意,“五华派的废物,人话都听不懂,还得我们来教。”
“站起来!举好火把,盯着山上!有人下山立刻警报!听不听得懂!”
“是……”刘旺武先爬起来,蜷缩着上半身,仰头去看黑暗中的山林,不敢再有动作。
那伤门弟子意兴阑珊地离开,走向北边已经噤若寒蝉的其余五华派弟子。
半刻钟,又或者一刻钟之后,那拿着鞭子的伤门弟子又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三位一看就武功不俗的不死谷弟子。
刘旺武胸口还在剧烈地疼,根本不敢仔细看这位伤门弟子的脸,生怕他认为自己分心又是一鞭子抽过来。
火把下粗略一瞥只看出七分相像,但那嚣张跋扈、恶意深重的气质绝不会错。
又是半刻钟之后,北边起了一些骚乱,并且越来越大。
直到一个如雷怒吼隔着几里地传到刘旺武耳中:
“废物!夏悲秋!给我找到他们溜走的网眼!”
几乎是踩着这句话的脚后跟,一个腰挎双刀、黑衣黑巾的青年从北边跑过来,像是黑夜中的一道旋风。
他一眼就看见身上残留鞭伤的刘旺武与李山栏。
“拿鞭子的,回到你这边了吗?”
那声音像是一个人在磨刀。